曲士不可以语于道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庄子·秋水 最近差点中了计。有人用所谓“cashier’s check”骗局来诱骗我,说要采购翻译服务,而且也不讲价,也没有别的条件。看着奇怪,于是要求先给我PO(Purchase Order,采购单),并且预付50%。正在邮件交谈之间,另一位陌生人也要求用cashier’s check采购翻译服务,于是我幡然醒悟: 像我这样无名的译者,哪有这么好的运气,突然有两位陌生客户找上门来?所以我就专门去查询所谓”cashier’s check scum”,算是长了见识,知道craglist上这类故事颇多,到处都有提醒。 为教会的一对恋人做婚前培训,专门有一项指标叫做“Ideal Disorder”,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统合感知失调综合症”,常见于结婚以前的恋人之间,一般在婚后自动痊愈,无需治疗,仅以预防为主。但是,若这一症状比较严重,那么其他测试指标都必须依据这一症状严重程度加以调整,才能更好地了解他们的状况,给予比较合理的指导。 而我差点上了“cashier’s check”骗局的当,也算是Ideal Disorder的一种。当然, 两个骗子同时出现,负负得正,不药而愈,只是浪费了一点时间,结果还不算特别不好。 另一类常见的患者是“雄心勃勃的父母”,一般是生下孩子6个月开始,治愈时间无法确定。 还有一类是认定“自己教会的牧师是举目向四周望去,所见过最好的牧师”的基督徒。 软件工程领域著名的“设计模式”,其实是一套工程最佳实践的“词汇表”。据说命名一种设计模式,可以大大提高团队开发中的沟通效率,因为掌握各种古怪名词越多的人,平均收入就越高。 好吧,“Ideal Disorder” = “理想化失调”,或者“ 情人眼里出西施统合感知失调综合症”。 无聊之中谨记。

June 21, 2019 · 1 min · eddy

美南神学院解雇了Dr. Eric Johnson ——“圣经辅导”和“基督教心理学”之争

前几天翻译的关于基督教对心理学的五种回应进路的文章,是Dr. Eric Johnson主编的《Psychology and Christianity: Five Views》的导言的一部分。 发在神学生群里,没说谁写的,芳洲就问,“是不是我的老师 Eric Johnson写的?” 我说是的。后面就再也无人说话了。 第二天,梦潇告诉我,美南神学院去年已经解雇了Dr. Johnson,所以严格说来,他是芳洲从前的老师了。 “圣经辅导”与“基督教心理学”之争 在美南浸信会的神学院里,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早在2010年,Paige Patterson领导的美西南神学院就以财政状况不佳为理由,将本来并行的“圣经辅导”和“基督教心理学”专业砍掉了一个。尽管圣经辅导方向只有两个教授和10来个学生支持,而基督教心理学则有5位教授和200多位学生支持,但是被砍掉的却是能够让学生拿到辅导职业执照的基督教心理学专业。按照Patterson的解释,学校是培养在教会里服侍的工人,而拿执照的学生不太为教会服务,所以不需要培养他们。 为了这件事,从前的校友Dr. New专门写了一封公开信,直指这种不让学生拿执照的做法并不是更靠近基督,而是更靠近基要主义,对学生在教会的服侍来说不会有好处,也不会让这个专业更有吸引力。 去年,美南神学院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学校辅导专业的另一位教授,Heath Lambert,在ACBC (Association of Certificated Biblical Counselors) 的大会上公开指责Eric Johnson是一个坏神学家,一个极坏的咨询辅导者…… 他这样说Dr. Johnson: “The reason that he is wrong, the reason that his counseling advice is bad is because he has not been faithful to the teaching. He has not been faithful to the Word. He is a horrible theologian.” 甚至质疑Dr. Johnson是否得救: “…you know when I was reading this some [9 years ago] when the book came out, and I was deeply troubled by it, and I was angry about it, and I was frustrated about it ,and then I realized something about this man....

June 15, 2018 · 7 min · eddy

一篇文章弄清楚心理学和基督教的关系——基督教面临心理学的智识危机,回应与5种不同的进路

本文编译自《心理学与基督教:五种观点》(https://www.amazon.com/Psychology-Christianity-Views-Spectrum-Multiview/dp/0830828486) 。 这篇综述写的非常详细。但是写这篇文章的Eric Johnson 博士去年已经因为不可描述的原因,从美国南方浸信会神学院离职。Eric Johnson博士是“基督教心理学”方向的主要推动者之一。 参见今日基督教在线文章。 基督教心理学站在“圣经辅导”和“统合方法”之间,离二者都比较近。但是这样一个温和派的杰出教授被人公开攻击,从神学院赶走,按照上述文章的评述,将使得“圣经辅导”和“统合方法”之间的裂痕大大加深。 教会面对心理学所出现的智识危机 过去三十年,著名的当代伦理哲学家Alasdair MacIntyre (1984, 1989, 1990) 广泛地探索了现在西方伦理哲学所出现的冲突。在他的讨论过程中,他深刻地反思了智识传统(intellectual traditions)发生碰撞时,可能出现的情况。MacIntyre 说,“传统,当它活力尚存之时,会不断卷入冲突之中”(1984,p. 222)。它们会不断卷入“社区”成员之间的异见——那些有自己的思考、支持传统的不同代际成员之彼此不同意。他对有生命力的传统之定义是,“基于历史延伸的社会性争议——对究竟哪些内容是构建传统的部件之争议”(1984,p. 222)。争议的“内容”包括传统的信念、标准和实践。 区分一种传统和另一种传统的信念包括世界观、人类的本性及其理解方式(例如,关于人类起源、形而上学的构成、人性之最优或成熟状态、人性如何发展、精神病理学及其手段,以及知识的合法来源等信念)。传统的标准指的是用来评价信念、实践、成熟和智慧的合理性指标。最后,一个传统所独有的实践(为着我们的目的)是如何获取关于人的、有效的可用信息之手段(比如,圣经的、神学的、灵性的、哲学的、经验的、科学的、试验的、道德的手段);以及如何促进人类合宜的发展、提供精神病理学的治疗手段。 我们有着许多不同的传统:比如工匠的传统、艺术的传统、知识的传统和宗教的传统,而它们各自又可能由若干子传统(subtradition)所构成。有生命力的传统之特征乃是冲突,因为它的成员们会不断就其内容提出各种疑问。死亡的传统或者缺乏活跃的支持者,或者仅仅简单重复过去的教条,没有任何疑问出现。在他的分析中,MacIntyre 偷偷地暗示说,有生命的智识传统拥有乐于探索质问的头脑,借着争议将其引向更好的、更完备的理解。基于这样的假设,在某个传统的历史上,最有激励性的事件之一就是与其他传统的相遇——与那些有能力揭露这一传统先前弱点的传统相遇。有见识的传统支持者会利用这种批判性对话的好处,攫取“新的”竞争性传统的长处,丰富自己的传统。同时——这就是挑战和争论将要出现之处——这种探险(实践本身需要批判性评价),有着消减传统本身独特之处的危险。从外来传统借用太多,可能导致自身传统的崩溃,有时甚至导致传统的消失。最终,这种相遇的价值取决于它是否可以为传统自身带来益处:让传统更新复兴,以现代的方式重建和恢复其自身的资源。 传统之间的相遇非常复杂,因为不同传统的成员所受的训练不同。有人可能仅仅受过自身传统的训练,而其他人则可能主要受到竞争传统的训练。MacIntyre认为,能够对相互竞争的传统之争做出最大贡献的人,是那些同时受过两种传统训练的人。这样的人“乃是跨界的居民,通常会同时受到争议各方的怀疑和误解”(1990,p. 114),因为那些仅仅受过一种传统的良好训练之人,只能用自己传统的语汇——他们业已理解和知晓的权威信念、标准和实践——来解读另一种传统,这就使得受过不同传统训练之人难以沟通(甚至相互信任)。事实上,那些只用“一种语言”的人,缺少足够的背景知识来真正理解争议可能带来的好处和陷阱。 MacIntyre的分析也指出了构成一种传统之危机的因素。当传统A与具有坚实可靠的信念、标准和实践的竞争性传统B相遇的时候,属于传统A的人可能会遇到严重的问题。MacIntyre(1989, 1990)说,传统A解决危机的方式是构建一个相遇的叙事(narrative),包括如下的元素:传统A的基本理性根据和合法性;承认因与竞争对手相遇而暴露的弱点,以及它如何恰当地阐明这些问题,并加以修正;暴露传统B中(更为)明显的、尚未解决的弱点,最终显示修正后的传统A要明显优于其竞争对手。 MacIntyre反复强调,一个传统与另一个传统之间作出成熟的有益互动之最大障碍,在于每一种传统的信念、标准和实践都是其支持者用来评价另一种传统的手段,所以他们用来在理性上决定传统优劣的手段,本身就是争议的一部分。因此,传统有时会彼此贬低和忽视,常常只有在被迫的情况下才进行对话——或者是因为社会变革的必须,或者是需要维护道德和知识上的完整性。 当然,在本书中,我们的焦点在于两种解释人类本性、促进人类福利的传统之争上——两者都是源于历史、想要理解人性和进行医治的传统社区——基督教传统与(晚近的)现代心理学传统。正如前面所述,基督教拥有自己牢固的心理学和心灵关照(soul-care)传统,始于圣经,延续了两千年,有许多延续许多代的学派,构成许多心理学和心灵关照的子传统(天主教、东正教和新教)。新近的心理学也构成一种传统,尽管其年岁要年轻许多。然而,它虽然历史较短,却因其数量庞大的文献、广阔的研究领域(同样由各种子传统构成——著名的有精神分析、行为心理学、认知心理学等等)而显得更为强大。 另外,本书也关注智识(以及心灵关照)的危机——自从现代心理学地位日渐显著以后,基督教社区就陷入了危机,实际上,一个极为严重的危机。请想一想。在我们更广大的文化图景上,这两个社区哪一个(在大学、学术媒体、精神健康以及治疗机构中)具有最大的影响力,哪一个对另一个有着更大的影响?直白的说,事态几乎一边倒:基督教社区对现代心理学图景仅有非常少的可见的、建设性的影响,而这些影响还是在按照晚近的现代主义的游戏规则下获得的,并且无法明确地提到基督教几个字。相反,现代心理学社区对基督教社区有着难以估量的巨大影响力,体现在后者所建的咨询中心、专科学校和大学中,进入某些书籍中,甚至进入了教会里。 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危机?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现代心理学利用大量优秀的实验来理解人类,发展出许多极为复杂的心理学理论,使用各种新颖的实验方法来探索从前一无所知的人性之各个方面——这些都是基督教传统从来没有讨论过的领域。更进一步,这种“新传统”发展出了令人炫目的各种系统和技术,能够增进人类的心理健康,在科学复杂性上远远将基督教传统抛在脑后。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科学导向的文化中,现代心理学比其前身、也比任何替代性的世界观都要科学。另外,现代心理学在主流知识分子(大多数是现代主义者)中间获得压倒性支持:它提供的人类认知模型优于所有之前的系统——更精确,更完备,更小的失真。所有这一切,共同构成了教会的危机。 基督教在心理学和心理治疗上,究竟是一种活着的传统还是已经死去?我们有证据表明——其中有些证据收录在本书里,它仍旧是一种非常有活力的传统!然而,似乎基督徒们用了很长时间才开始承认,他们遭遇了一场智识上的危机。我们接下来要考虑基督徒们回应这一危机的各种早期尝试。 基督徒对“新心理学”的回应 不少基督徒对于建立现代心理学作出了贡献。几十年前,有些颅相学家(phrenologist)是基督徒(Vande Kemp, 1998)。6Franz Brentano是一位敬虔的基督徒,虽然饱受争议(他曾经是天主教士)。他的“意向心理学(Actpsychology)”对当今欧洲心理学有显著影响(Watson & Evans, 1991),而他本人则受到他的天主教(以及亚里斯多德哲学)训练的影响。普林斯顿大学敬虔的学者型校长,James McCosh,出版过讨论认知和情感的著作。尽管这些著作饱受哲学的影响,但却严肃地考察了生理学对心灵的作用(见Maier, 2005)。[7] 然而,美国新心理学的领袖人物中,凡持有新教信仰之人都比McCosh更偏向于自由派。早在年轻时代就读神学院时,G. Stanley Hall就成为了美国现代心理学早期最著名的人物之一。他建立了美国第一个正式的心理学实验室,创始了第一份专门讨论心理学的英文期刊,创建了美国心理学协会(the 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并成为第一任主席(Watson & Evans, 1991)。由神学家转变为心理学家的G. T. Ladd (1887)的著作,曾在20年中被视为英文生理心理学(physiological psychology)最重要的作品,而他也成为了美国心理学协会第二任主席(甚至比William James还早!)。在他们职业后期,Ladd (1915, 1918)和Hall (1917) 都在现代心理学和自由派神学的基础上,讨论了宗教问题。 接下来的数十年间,其他自由派新教徒(最著名的有Boisen [1936])开始探索现代深度的各种心理学对于教会的价值。同时,他们也开始挑战遍布现代心理学、作为其起源的自然主义,甚至形成了一场可观的运动(例如,Clinebell, 1966; Hiltner, 1943; Oates, 1962),并对临床教牧教育(Clinical Pastoral Education,CPE )有所贡献。从二十世纪中直到现在,后者为主流教会(mainline)训练了数以千计从事教牧关怀(pastoral care)的牧师和随军牧师。然而,大体上看,自由派新教徒很大程度上拥抱了他们想要施加影响的现代主义——在他们的作品中,现代心理学家的影响力要远远超过圣经。信仰和心理学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是单向的,结果是信仰与现代价值观结合,从而受到改变(更多的个人主义,更模糊的个人道德观,理性/科学比圣经启示更有权威;见Holifield, 1983; Johnson, 2007, chap....

June 14, 2018 · 3 min · e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