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日,在韩国读神学的我们的一对同工新命夫妇及我所在的北京城市复兴教会葡萄园堂的核心同工给我们打电话,就我和萨林娜个人属灵导师辛牧师(韩国人,CIU毕业生)在韩国带领新命夫妇走访韩国教会并宣称新命夫妇是他个人所开拓的北京Logos教会所差派的神学生并以此为理由募款一事质问我们。我当时对此事非常不能理解,因为我和这位牧者是个人辅导关系,并不涉及教会之间的关系,而他所宣称并非事实。于是在祷告了一周之后,我和萨林娜通过邮件询问属灵导师关于此事的缘由,却引来导师及师母的勃然大怒,他们非常严厉地训斥我们骄傲、狂妄和不顺服。我当时一下子就蒙了,因为我从心里非常敬重他们。
2010年下旬认识他的时候正好是我家庭、服事、和事业非常艰难的时候,在北京的新媒体团契上这位韩国宣教士告诉我太太他祷告了,圣灵提醒他帮助我们。我们当时非常感恩,祷告了一段时间就答应了。之后他们给我们做了培训,并辅导我们、鼓励我们,那段时间是我在国内信主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时间,有一个具有牧者心肠的牧师带领是何等幸福的事情。这位宣教士有一次竟然带领我去理发,至从我小时候爸爸带我剪头发一直到长大,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这么做了。我当时非常感动,并深深地感觉到被牧养。虽然我在北京城市复兴教会全职事奉,并担任总会治理委员和葡萄园堂的带领人,但是从成长到服事,我却没有真正地有过属灵的父亲。因此,更是从心里敬重和佩服这位宣教士,也因为如此,我们后来选择来这所神学院。
牧师和师母一反常态的论断和愤怒使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当怎样面对,并陷入很深的自责中,我禁食祷告、刻苦己心,因为的确知道自己幼小、无知和骄傲,品格中有许多不完全的地方。虽然我知道谎言和夸大其词不是出于上帝,但是我仍然在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为他们解释和开脱。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发怒和论断我们,我们只想知道原因,但是却得到了如此深的定罪。我和萨林娜非常难过,昼夜祷告呼求上帝。在接下来的几周中我陷入了很深的抑郁之中,我所敬重的权威突然没有了,过去的一幕幕我曾忽略的镜头出现在我的眼前:不允许我们与北美的华人接触,只让我们跟韩国教会接触;越过丈夫直接给妻子下命令;宣称信徒应该不加分辨地完全地顺服牧师;暗示信徒自己的经济需要;看不起中国农村教会;从别的教会拉羊;以文凭来划分教会信徒的层次;号召信徒卖房子奉献给教会……。我当时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不信主的时候所看的电影《教父》总是在我的脑海盘旋。我临走的时候托付给他们的在特殊岗位的朋友夫妇在他们的命令下彻底和我们断开一切联系;在神学院读书的另外两对神学生夫妇受到他的指令开始孤立我们。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天天就想哭。过去那么关系那么好,怎么一下子成了这个样子。我担心我自己妄想,也不知道当如何处理。一次下午,抑郁的情绪想海水般把我淹没使我窒息,一股巨大的否定的力量使我无法站立。我再次来到祷告塔,跪在地上流泪、哭泣,却无法开口祷告。在我哭泣的时候,我的一个韩国校友进来了,跪在了我的旁边,问我怎么样可以为我祷告。我分享了我的情况,他开始为我祷告,边祷告边流泪。祷告完后他说他替韩国的那个宣教士向我道歉,并告诉我伸冤在主,主必报应。我突然之间心里边的担子脱落了下来,开始从韩国文化性与罪性的角度理解这位牧师,并为他祷告把他交在那位判断各人的上帝手中。我和萨林娜非常温和地给他写了一封邮件,和他结束个人属灵导师的关系。虽然此事影响我的属灵生命两年多之久,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确是非常深远。
基督来是要释放被掳的人,拯救为奴的人,赐人自由,使人得更加丰盛的生命。基督来不辖制人,乃是成全人,不是害人,乃是爱人。基督为了我们的自由,将自己的性命牺牲在十字架上。他用命换来我们的自由,我们绝不可轻易拱手让给别人。约翰胡斯在殉道前的呐喊“Defend your faith(捍卫你的信仰)”一直在我的耳边盘旋。我开始明白,在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过去、现在、将来都是我的牧者,我当从他处得安慰,却不应将眼目从耶稣基督转向他人。为那些从这位牧者出来正在受伤的弟兄姊妹祈求,求主安慰他们,亲自显现他的荣光。为那些正在被辖制的灵魂祷告,求赐自由的灵自由的运行。爱若不是在基督里就是恨,爱若不在基督的自由中就是从阴间发出来的。
在发表之前,易君通过邮件发给我,说里面也许有冒犯我的话。2012年初那个时间节点,正是我到美国的时候。所以这事大概的经过我还是知道一点,也听易君说过几次。
易君所说的主要事情是:新命夫妻乃是葡萄园的同工,是易君和萨琳娜训练的门徒,与Logos教会或者辛老师素无关系。新命夫妻去韩国一个神学院读神学,辛老师回韩国的时候在某个教会分享的时候,提出新命夫妻是Logos教会差遣读神学的、受他们培训的门徒。
新命夫妻对这样的分享比较吃惊,就和葡萄园的同工讨论,一起发邮件来质疑易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易君经过祷告,发邮件给同工们澄清,同时也发邮件询问辛老师夫妻这样说的理由。
因为这事,易君在两个月后解除了和辛老师的牧者关系,退回了Logos奉献给他的学费。其中的辛苦挣扎,易君说他有一天会详细谈的,我就不罗嗦了。
我想谈的是我自己的信主和呼召问题。这个经过也许可以澄清某些传言。
如果不算6岁的时候我爸爸带我买的那套《基督山伯爵》,我第一次接触基督徒是在1993年。两位ESEC的英语教师来重庆交通大学教英语,我因为大学毕业的成绩不好,正被“发配”到实验室做小工,左右无事,就报名参加了6个月全脱产的英语培训。口语测试的题目是造句:“People think I am …, but I am …”.
我就说了一句现在还有很多人当真的话,“People think I am a student, but I am not.” 当时我看起来比现在还要年轻一点,在学校坐电梯都会被人赶出来,因为电梯是教师专用的,而我看起来太像一个学生了。
于是我就认识了Joe和Kim夫妻,从此成为终身的好友。后来,他们在云南香格里拉宣教10多年的时候,我们曾经有默契,若他们有什么意外,照顾两个孩子Anna和Niels长大的责任是在我身上的。而若我有什么意外,陶陶也毫无疑问是要托付给他们的。
那时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的道德清高。可是和Joe接触,我却突然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好的人。他们夫妻的见证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让我深深的怀疑,这个败坏的世界尽然可以造就这样好的一对夫妻出来。
当时限于各种规定,他们并不能在高校分享自己的信仰,所以到了他们快要离开的时候,我才大概知道他们是基督徒。于是我就对这个信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接下来的13年,我都在广泛地涉猎各种图书,试图探索基督教信仰。
大概经过7年的时间,我从无神论者变成一个怀疑论者,从唯物主义者变成了唯心主义者,从相信宇宙永存到接受世界有一个造物主的可能性。接着,我开始读圣经和基督教的护教类书籍,又用了6年时间,成为了一个“自学成才”的文化基督徒。
可以说,在我信主的过程中,Joe和Kim的友谊和生命见证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尽管他们没有用言语给我传福音,或者带领我做一个决志祷告。
2014年夏天,我在Joe和Kim的教会分享和讲道。
Anna比陶陶大一个月,去年夏天已经出嫁了。
Anna 和陶陶1岁,重庆交通大学。
2007年2月,我在加拿大的多伦多做访问学者。那是我这个冒牌基督徒第一次去教会。不过,自从我去加拿大的第一周去了St. Andrew’s United Church of Canada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缺席过一次礼拜。两个月之后我就在教会受洗了。
我的受洗证书,Rev. Dr. John Hatley施洗。
这段经历没有详谈的必要,但是我感谢神的带领,让我在人生面临重大变故的时候,预先带领我接受了福音,并让我看到一种和从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文明。这对于我很快要面临的挑战和选择提供了属灵上的支持。
我受洗是在2007年复活节。受洗之后一周,我因为一件痛苦的事情一大早跪在床前痛哭祷告的时候,得到了神的呼召,决定一辈子服侍神。我的祷告是路加福音里税吏的祷告,“神呀,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我自己已经绝望了,无能为力了,求你帮助我,救救我。我愿意献上自己,跟随你的带领,即使去非洲宣教也愿意。”
受洗后两周,我就提前结束了访问学者的生涯,回到国内。2007年8月,受洗4个月之后,在重庆圣爱堂开始带领英文查经班。
我对神学教育的观点是,凡“FAT”之人都应当读神学。“FAT”的意思是Faithful,Availuable,Teachable,或者说忠诚、有时间有经济能力、可教之才。不一定要全职服侍,自己寻求神的时候,读读神学也是很好的。我看到很多到CIU读书的学生,一开始的分享都是“我还在等待神的旨意”,毕业的时候就得到呼召了,进入了神带领他们去的各个地方。
既然已经有了呼召,我从2007年开始学习神学。我先后读过三所神学院,一所叫“Global”,一所叫“Nations”,一所叫“International”,名字都很国际化。
2007年,我开始读世界华文圣经学院(http://www.globalbible.org)的网络课程,至少完成了一门课。那年10月,黎牧来重庆面授希腊文,我因为婚姻问题受到接待教会一位长老的排斥,不让我上课,于是就愤而退学了。
但是我仍然坚信自己的呼召,于是注册了一所全英文的万国神学院(http://www.nationsu.edu/),开始用英文学习网络课程。从2007年11月到2009年2月,一共学了40个学分,有圣经概览、系统神学、释经学、敬拜学、教会史、家庭辅导等等各种课程,甚至还有1个学分的天主教神学。到了2009年2月,我得到了Nationsu的Master of Ministry学位。那天学位证寄到,正好在圣爱堂的英文团契,打开信封看的时候,蒋牧在一旁说,“我在金陵拿的也是教牧学硕士。”
NationsU,GlobalBible, Columbia International, 名字都有点大呀。这是NationsU的进度报告。
这个学位我甚至没有提交给WES认证,也从来没有提及过。现在提到这事,是因为时间节点比较有意思。重庆Logos是2008年圣诞节成立的。辛老师的培训是从2008年10月开始的,但是他并不同意我继续读nationsu的神学课程。
这种问题,Logos很多同工都应当遇到过。辛老师的要求是倒空自己以前所有学习到的东西,完全接纳他的培训内容,将其视为Logos内部对神话语唯一正确的解读和应用。我并不是批评辛老师关于神学教育的哲学(尽管我们之间看法不同),只是想分享在自己的呼召和牧者的要求之间,我比较愿意忠实于神给我的呼召。这种呼召在我进入Logos之前就有了,并不是来自于当时的牧者。
我的呼召一直比较清楚,即使没有Logos,没有遇到辛老师,我还是会在神的教会里服侍的。CIU是一所非常好的学校,这点我很感谢辛老师的推荐。
2013年夏天,我在济州岛磐石教会分享见证的时候,特地把我信主的过程描述为两个部分:Joe和Kim用他们的生命见证给我传福音(1994);辛老师用神的话语给我传福音(2008)。当时是朴弟兄做的翻译。
分享完了以后,辛老师对我说,你为什么见证的时候这样说呢?你为什么提到美国宣教士,而不是说我对你传福音信主的呢?
我说,因为我以为这是事实。于是他对我说,我以前不知道美国宣教士对你的影响了。不过,以后在这样的场合,你应当只提我给你传福音。因为这是在韩国教会的分享,他们需要知道的是你从我受到的恩典,不需要知道美国宣教士的事情。
我大概可以理解,这是韩国的面子文化对他的影响,和易君提到的事情有些类似吧。
经过春节,在整个事态上,大家的情绪已经不是那么激烈了。也许我们可以冷静地反思自己的呼召了。不要因为现在有些困难,我们就忘记自己的呼召。毕竟,呼召是从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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