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修订版](/posts/2018-05-15-e6b1b6e5b79d/ “全文修订版”/)
三十五、酒吧老板,15:00
去年圣诞的时候,一家酒吧在教堂边上开业了。一个朋友请我们去唱“平安夜”,作为开业的一个节目。
记得一起去的有John,Lina,Amelia,小黄,苟姐姐等,我们凑成一个4声部的圣歌合唱,不知道是否给那个喧闹的酒吧带来一点平静,不过我自己倒是被闹的头昏脑胀。当时,Lina还没有受洗。
这次,这家酒吧的老板也来了,和老男他们一道送物资过来。完成任务后,他们想要回成都,我就劝他们和我一起去白鹿镇白鹿村送物资去。小衡公司有一个员工是那里的人,他说白鹿的村民已经几天没有食物了。而我们需要交通工具。
于是,我们组成一个车队,大约6辆车,向白鹿出发。过了关口之后,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垮了,灾区的情况看起来让人心疼。不过,我一向以为,如果没有真 正看到在灾区生活的人,单单看见电视报道的房屋损失和看见央视拍摄的大半是表演性质的救灾画面,是无法体会灾情的。这是我极力希望每个去灾区的人都能陪我们去送物资,亲眼看看灾区的情况的意图。
白鹿的确是一个受灾很重的地方,我们送去了1000斤米。但是,在通济和白鹿之间的一个社区,才是最严重的灾区,一条街在那里,全部垮掉了,还保留着原生态的场景。一些灾民在一个棚子里简单的吃饭。
老男说,他和灾民攀谈一阵,有一个妇人不说话,在边上默默的掉泪。他去了解情况,原来那个妇人因为家里没有了男人,又和政府官员没有关系,所以没有分到任何篷布和帐篷,仅仅分到了一把太阳伞。晚上她就住在伞下。
这不过是灾民的一个简单的生活场景而已。我的酒吧老板朋友站出来,说你们受苦了。我今天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我明天会再来,给你们送必要的物资来,我会带着电视台的人一起来,将彭州的灾情报道出去。
第二天小于从成都打电话问我,有10多车的物资,是送教会还是怎么处理?我说直接送灾民吧,教会不需要这个赈灾的名声。于是他们送了10多车物资到通济、白鹿和中间的这个小社区。谢谢。
三十六、记者小舒,16:30
小舒现在叫我聪哥。不过她第一次给我发短信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叫小舒,我以为她姓苏。
她是Jessie从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昨天晚上也在小衡的公司里打地铺睡觉。第二天一早,是我带着她随团去灾区一日游的,回来的时候我们拿着剩下来给教会的一大堆物资(午餐肉之类),在路边被抛下,我就让她看守,而我自己回去叫人来搬运。算来我们还是很熟悉了。
她给我的短信我完全看不懂,“你好我小舒。我等下跟XX药厂的哥哥回成都,但我没他电话你晓得不?我门车在前面,我要先回下医院有事”。我怎么看都 象一个在当地打工的农村妹的口吻,不象一个受过多年中文系训练的某报的文字记者。于是我客气的告诉她,你发错了。她回答说,没错,你聪哥三。然后承诺会将所见所闻发表出来,云云。
不过,后来因为她的总编也去采访后写一篇将版面占据,所以她的稿子就没有发表。我也没有看见她写的内容是否和她的短信一样“不堪”。
三十七、林传道,20:30
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到了该反思的时候了。
周六的晚上,教会的青年聚会。钟牧师安排我和林传道分享。
林 传道是福建教会来的,地震发生的时候,他还在一个乡下的教会传道,没有料到地震这样的严重。然后,他就从福建出发,飞到重庆,找我的朋友,张传道联络,又连夜的坐火车到成都。因为遇见紧急运兵车运送士兵到前线,所以林传道在火车上堵了12个小时,很晚才到彭州。他的身体比较孱弱,实际上是不耐艰苦的传道生活的,但是他的心志非常坚定,所以仍然无所畏惧。
我并不赞成林传道现在传福音的行动,我自己觉得时机不对,但是我也不象给他泼冷水,毕竟他来传道好过“三叔基督教”这样的邪教将人带向灭亡的危机吧。
每一天,林传道都随着车外出去送物资,他的教会也源源不断的有很多的支援到来,为我们提供进一步的支持。每一天林传道都很满足,因为每一天他都领人归主,有时候几个,有时候十几个。我常常担心,这样的方式,将来当地的教会如何牧养这一批新的信徒。
林 传道分享了他多年在贵州的少数民族地区传播福音的经历,用的经文是路加福音中天使报信给牧羊人那一段。在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在一个如同庄园一般的教堂之外的院落中──其中到处驻扎着灾民的帐篷,一帮年轻的弟兄姊妹静静的听他那有点沙哑的福建普通话娓娓道来,他如何克服语言、饮食和生活的障碍,在某个贵州的山寨中生活一个月的故事。
他们会有感动吗?我没有问。
到我自己倒是很简单,我就培训这些年轻的基督徒们勇敢的面对这次灾难,用他们的行为去安慰其他人,用他们的行为去见证基督。这些是包含在我的心理救助培训中的内容。
三十八、WB,23:00
老男走的时候,我请他把车留下来了。WB是我们的驾驶员。
青年聚会结束后,我们就驾着车去了小衡那里。小衡的公司重新开业了,所以我们搬了出来。Jessie狠心的在附近找了一间旅店,30元/晚,她老人家居然只定了2个房间,让我们三个男士挤一间,她和她的一个志愿者医生朋友住一间。
我于是只好自费再额外定了一间有独立卫生间的,我们去洗澡。然后就让WB单独住一间好好休息一下。
WB昨天和前天晚上都在医院照顾一个临终的病人,和我们所有的人一样,他去处理的病人并不需要福音,仅仅需要有人照顾而已。
WB为那个老人擦洗身子,换内衣裤,清理大小便,做了我们教会最初的照顾病人事工。他说那个人快去世了,于是一直就待在医院。可是,到了深夜两点,那个病人的精神看来十分好(回光返照?),WB倒是快累垮了。所以,我才能在某个深夜看见他独自回家。
他 所做的这些事情,我其实是并不知道的。不过,当他第二天再次去医院照顾那个病人的时候,一个电视台的采访小组来了,问医院的医生这里有没有什么感人的志愿者事迹?那个医生说似乎没有,我们这里有一个小伙子如何如何照顾一个临终的病人,似乎还比较典型。于是,WB接受了某电视台的采访。呵呵,有些24小时看 电视的沙发土豆们应该有机会看见WB的光辉形象吧。
所以,那天晚上耗子在通讯中心上网,执着的第N次发送他的批评志愿者的大帖,Jessie、WB和我三人在他的单间中祷告。
“ 主,我们要感谢赞美你。你是世界的创造者,一切的事情,没有你都不能成就。在这样的灾难面前,我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我们知道你会看顾所有的灾民,安慰他们,医治他们,坚定他们,给他们智慧和勇气,帮助他们战胜灾难。请祝福我们的政府、领导人、解放军和所有在一线抗灾的志愿者们,愿他们 的心意都得你保守,愿他们都能知道依靠你的大能。
主,我们也感谢你给我们这样的机会,让我们三人来到这里,为你的事工服务,用我们的行为来彰显你的荣耀。主,我们感谢你让我们虽然经过许多艰难和磨练,但是我们都平平安安,能够有力量在这里坚持。主呀,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也愿你保守我们的心怀意念,祝福我们一路的旅程。
主,求你祝福彭州的教会,让这里的教会能在救灾工作中做盐做光,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福音。
主,也请你让圣灵亲自来做工,让福音更加广泛的传播,让你的儿女都能得到你的保护。
……
AMen!”
随后,我们就开始念主祷文。于是大家哈哈大笑,因为我连主祷文都有一句念错了。老实说,这段时间真的严重缺乏睡眠,导致记忆力严重下降。Jessie有的时候连人的名字也记不住,她说她自己患有老年痴呆症,而我则患有早老性痴呆症。我们都开心的享受这痴呆的感觉。
一旦我们累了,我们就可以离开,回去重庆休整。但是,这里的人们他们如何能离开呢?他们是这样的坚强,会一直在这里工作,没有休息,象小衡,或者钟牧师和王传道。我想他们应该是这次救灾中真正的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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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父的国降临,愿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预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父的,直到永远。Amen!
三十九、钟牧师/王传道,5月18日9:00
早上的礼拜,是我们在彭州的最后一天(当然,我下周还会再来的)。那天的布道是钟牧师讲的。
一大早,几百个信徒就在教会外边的院子里聚集,教堂内全是救灾物资,房子也有些危险,所以并不在堂内集会。教会的大门边,写着几个大字:靠主刚强。
电话响个不停,钟牧师一直在处理各种事情,一个弟兄在外面带着大家唱赞美诗,直到声音嘶哑,进来说,还不开始吗?我已经唱不出来了。我说,我接着教唱吧。于是出去在台前教会众唱歌。
大约九点30分,礼拜开始。王传道是主礼人,简单的仪式和我们教会差不多。接着就是钟牧师的讲道。
他先读了经文。
约翰福音14:27:我留下平安给你们; 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 。我所赐的, 不象世人所赐 的 。 你 们 心 里 不 要 忧 愁 , 也 不 要 胆 怯 。
约翰福音16:33:我 将 这 些 事 告 诉 你 们 , 是 要 叫 你 们 在 我 里 面 冇 平 安 。 在 世 上 , 你 们 冇 苦 难 ;但 你 们 可 以 放 心 , 我 已 经 胜 了 世 界 。
然后,他就在台上声音哽咽,哭出声来。他的讲题是“留下平安的耶酥”,非常感人,台下经过这样的巨大灾难的人没有听见不伤感的。但是耶酥的平安藉着福音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王 传道主礼的时候,自己也哭了。因为忙碌的救灾,她几天都没有发现从都江堰跑回来的两个小女生是光着脚到教会来的,这几天一直都穿着拖鞋。直到早上要礼拜了,她才发现并且简单的提醒她们说你们怎么穿着拖鞋来做礼拜呢。那两个小女生就回答,我们在地震中鞋都跑掉了,光脚来教会避难的。
是呀,我们照顾了很多的灾民,可是竟然忽略了身边的弟兄姊妹。我们对此都很伤感,不知道说什么好。
礼拜的最后,大家一起歌诗”On the Cross”结束。我以为是我此生所见最感人的一次布道。
四十、小彭,19:30
我觉得我是想家了,礼拜完后就回重庆。老男的车载着我们,一路上凭着一张捐款收据,我们畅通无阻的过着各种收费站。
但是,最后还是在重庆城区内遭遇堵车,6:00过才到教堂。
教会安排我当晚的礼拜就上台作见证。当晚还有卢姊妹从北川灾区作为旅游难民,遭遇前后旅行车上旅客50多人死亡的巨大灾难后回来的见证。她说到伤心之处,也是痛哭失声,让我们很多听到的弟兄姊妹眼泪都没有干。
准备上台之前,小彭坐在我边上。她先生是我们教会的传道,而她自己是另一个教会的传道人,目前正在等待江北的教会建好,就去那里就职。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她就抱着小孩陪着先生在我们的教会,和大家都很熟悉。
我看见她听卢姊妹的见证眼睛红红的,就对她说,没有什么需要哭的。我的见证我会笑着去作。我们是基督徒,我们知道如何面对死亡。
我果真是笑着去见证着一切的,面对死亡,我们自己先就微笑了,因为耶酥基督的十字架早已树立在那里,我们知道那就是永生的救赎。我笑着谈到我不用口罩和手套就接触死尸的经过,笑着谈到所有的彭州基督徒无一伤亡的奇迹,谈到钟牧师所证的约翰福音给我们带来的安慰……
我对于彭州的教会已经有些留恋,想着以后还能再去那里,给他们一道工作,和他们一道分享生活中的故事。
但是,对于灾区来说,这一天绝不是结束。对我自己来说,这一天也仅仅是生活中一件重要事情的开始。
四十一、Jack,5月19日,12:00
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子,上午在家写这篇博客的大纲,将所有的事件按照顺序记录下来。
中午,亮亮约了一起吃饭。结果,武和Jack,还有小胡一起来的。
Jack是一个家庭教会的长老,去年我曾经陪着QQ去那个教会几次。亮亮现在也是长老,不过那个教会没有常任的牧师。当时因为我离婚的问题,和这间教会的宗旨起了冲突,Jack就阻止我参加香港的华人圣经学院的函授课程学习,大家弄得很不愉快。
其 实现在想来,我当时的气恼固然有些心理学上的道理,但是我当时的行为中包含的一些企图也并不光明。我引用保罗指责彼得在犹太人来之前和外邦人一起吃饭,而犹太人来之后就不和外邦人一起吃饭那段经文,不过是想让亮亮思考关于教会的权力斗争而已。当然,如今我早就不再有什么忌恨Jack的地方,我有我的团契,我的查经班,我的生活和工作的模式,甚至我的新家庭也隐隐约约的现出曙光。
不过我没有想到Jack会来见我。大家心照不宣的不谈往事,只谈国事。关于他们教会如何参与救灾的问题,其实我并无什么见解,倒是小胡愿意和我明天一起去灾区做志愿者,我感觉很欣慰。
于是说好见面联络的方式,就散去了。
四十一、李姐,16:00
有几个志愿者在罗牧师那里登记,要一起去彭州。下午我就开始打电话通知。
结果,只有Kindy是我们教会的,其他如小胡、小曹都是另外的家庭教会成员。还有一个北京来的姊妹,李姐,我们下午见面聊了很久。
李姐是北京某国际教会的成员,澳门护照。她在基甸会负责发放圣经。这次是带着使命来灾区的,不过先在重庆逗留,和家人团聚。
李姐是很会公关的人才,她不断的谈他们的教会准备如何资助灾区的事情,说要包一辆播音747从美国运物资过来,还有马上要提供500顶帐篷等等很多东西。
我觉得我已经把自己当做灾区的人了,听了这些事情就非常有兴趣,眼睛都大了,想将这些物资如何快点拿去救灾。
然后,李姐的儿子也来了,是个在加拿大读书的留学生,年轻人很有热情。
不过坦率的说,我不是很适应李姐的做事风格,这个以后再谈。我告诉李姐我明天去彭州,准备自己坐公交车去。她说她的一个朋友有车要去成都,她明天和一个牧师以及她的儿子一起去。原来她并不是要去做一个事奉型志愿者的,但是也不错吧。
四十二、Alex,5月20日,22:00
Alex 是个成功的商人,也是教会的弟兄。那天我们谈到教会如何应对这场灾难的问题,他说我们的教会其实对于这样的事态是非常缺乏应对的经验的。我们的行动迟缓, 不知道如何进入。所以除了如我这样自己就行动的人,还有一些通过各种形式给教会表达希望参与救灾的弟兄姊妹,这给予教会很多的压力。
Alex说他只好自己亲自出来协调这件事情了,希望带领教会将我们的事工放在重庆本地医院的灾区伤员身上。那是已经有差不多5000伤员到了重庆。
但 是,医院对于社会上的人去看望伤员,当时的态度非常之反感。例如,一个大娘早上去医院看望伤员,就煮了一锅鸡汤,让他喝了。可是,接下来又有好多人的鸡汤联绵不断的送去,试问一个伤员如何能喝下。于是,那些送汤去的好心人就在那里摇动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伤员再喝一碗。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肚量能承受吧,伤员们不 胜其扰。
好吧,好心人说,那么我就离开了,鸡汤你渴了再喝。于是请医院提供一个大锅,说我这个锅还要带走。医院如何会有这么多大锅呢?所以,医院的下水道因为油腻不堪,可能发生堵塞了。
更可怕的是记者,专门去打探别人的伤心之事,让这些病人一遍遍重复讲述发生的悲惨事件,来换取他们没有同情心的报道。
有些可怕的事情,都让我们气得想打人了。
曹长老讲过一个故事,说她去医院看望一个几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哭的孩子,经过心理疏导,那孩子终于哭出来了,就在这时,一个记者,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就冲了进来对着孩子拍照。曹长老当时就生气了,严厉的请他出去。
Alex说他的计划是和社会上的志愿者计划全然不同的。我们教会的事工,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进行的。每个时间我们只有一个弟兄姊妹在病床前,24小时轮换,为他们做安慰、擦洗身体,帮助大小便,喂饭等等。我们不传教,不念圣经,仅仅是照顾他们。
这样的事工,医院是不可能不欢迎的。
所以,他将计划和教会说了,并要求教会有授权给他,安排专职的牧师来辅导这个事工,并在经济上有支持。
其实,Alex是在帮助教会成长。从那天起,我每天的晚祷都包含了为我们教会牧者的祷告。
这 件事情让教会的压力得到释放,大家都有了一个很好的渠道来事奉主。Alex说,这样大家就没有什么怨言了。这个事工是非常辛苦的,很多人连自己的儿女父母也没有这样照顾过,但是去报名去照顾伤员。教会在这个事情上是不会贪图过多的伤员名额的,如果报名的弟兄姊妹做不下来,那么他们也没有话说,不能怨教会没 有给他们提供事奉的机会。
不过,我因为对于彭州教会有负担,还是决定第二天带着几个志愿者去彭州。Allen第二天和倪瑞、张弟兄也去都江堰教会看看,Alex把他的车提供出来给他们了。
四十三、Emma, 23:30
Emma帮我收拾东西。那天去的麦德龙,不过并没有找到口罩,太热门的商品全部断货了。很多人开着车来采购大米。
我离开的这个星期,Emma似乎没有能够集中精神工作,我觉得很对不起她。然后我们寻些轻松的话题开玩笑,Emma就暗示我什么时候向她求婚,我说她已经是我的非正式的未婚妻了。这个称谓仅仅挂了几天就变了……
四十四、蒋牧师,5月20日,9点
蒋牧师是教会的偶像了,大家都非常喜爱她。记得有一个新加坡的弟兄曾经说,只有听蒋牧师讲道,他获得的信息最多。我有同感,虽然我不怎么听道,但是蒋牧无疑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牧师,也已经度过了她自己内心疑虑和动摇的年龄,现在是教会的中坚力量。
在回来的这几天,我一直和她保持联系,讨论如何再次去彭州的事情。教会募集了一些资金,但是我并不需要这些钱,仅仅需要大约几百元的物资而已。
那天早上,她一早就带着几个同工去买各种物资,顺便说一句,米是Jessie捐献的,我先垫钱。
我们带了500斤米,若干的面、油和其他物资,还有蒋牧安排的教会日常分发圣经的车,大约中午的时候出发了。
我们这个教会也许太大了吧,所有的牧者都无法抽身去灾区看看,他们只能在重庆为我们祷告。
我们的第一站是去红十字会拿一个通行证。这件事情成为目前最困难的事情。
四十五、王科长,12:00
一早就给老男打电话,问有没有办法办通行证。有通行证,路上可以省掉过路费。
老男长期担任后勤工作,就介绍了一个某先生的电话。我们上车后,我给这个先生通电话,他非常客气的让我先去某区的民政局办理证明,具体找王科长。
去了那里之后,正好12点。民政局中午并不开门,要到下午1:30才上班,门口仅有一个老大爷在值班。
李姐非常着急,要求亲自上去公关,说她对于公关十分擅长,可以马到成功。于是我们就上到民政局的大楼中,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大家只好等待。
然后有一个在办公室睡觉的女孩子出来,说这些天大家都非常辛苦,基本上没有怎么休息,所以中午没有人了。
等到差不多1:30, 王科长来了。可是对于我们的发票和目的百般的挑剔,我出示介绍信和说明情况,她都不肯帮忙,说这些物资不如就捐到本地的红十字会好了,云云。我解释说这是教会去救济自己的信徒,她也不肯松口。我抬出某某先生的大名,她居然说不认识。
自然,解决的方案是通过关系,这就是我后来常常说起的,要救灾,要为灾民服务全部需要开后门。国情如此。
所以,我和我的联系人通电话,他说应该没有问题呀,请你把电话给王科长,于是王科长惊奇的问我,谁告诉你这位先生的电话的,你刚才说的他的姓是错误的,所以我没有弄明白是谁。呵呵,要知道,老男的发音一向有问题,曾经分不清楚P和T,所以我从电话中听来的名字未必是对的。
不过,总算有了证明,我们有赶紧去江北的市民政局开通行证。有了区民政局的证明,那倒是一切顺利。
但是时间倒是大大的担搁了。已经3点过了。
四十六、池牧师,16:00
池牧师是台湾人,在美国westminister神学院取得神学博士,非常不错的一个牧师。
池牧师是北京国际教会的领袖,李姐就是那个教会的,所以我们的车顺道去将池牧师接上,一起去成都。
小曹和小胡都很有兴致,问他各种问题。池牧师说话幽默,很讨他们的喜欢。
小胡的一个问题是,象池牧师这样的人对于信仰有没有疑惑。
池 牧师说,他也有疑虑。最大的疑虑就是关于苦难的问题。神为什么允许苦难存在。圣经上关于苦难的讨论太多了,非常充分。有的人因为犯罪,神惩罚他,给他灾难;有的人因为父辈犯罪,受到神的惩罚;也有人,例如Job,因为魔鬼和神的辩论而受苦;也有人什么罪也没有,但是却主动的承担人的罪,例如耶酥……
所 以,有的人,甚至有些是教会的领袖,对于汶川地震,说出一些例如神惩罚罪人之类的话,池牧师说他是非常反对的。神是爱,他并不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何况还有很多基督徒在内,根本不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池牧师很详细的给我们解释了为什么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看待地震的问题,他的想法和我的观点是一致的,我很高 兴同车的几个年轻人也接受这样的观点。
我又问到关于离婚的事情,这是我比较关心的一件事。池牧师说,遇见这样的事情,就要拿出圣经来,看看圣经上是怎么说的了。他说,神是信实怜悯的,他允许人离婚。我们有的牧师,在教会中不允许人离婚,这是比神还要严厉了,神都给人在困苦中的出路,牧师反而 不给人出路。这些牧师比神还要无情。
有的时候,特别是姊妹,他们真的非常苦,如果不让她离婚,她的生活就全部毁掉了。神不会赞同这样做的。
当然,离婚是又条件的,看看能不能符合圣经说的条件。我就问,如果一个人不符合这样的原则,但是执意要离婚,那么该怎么处理呢?牧师又权柄处理他吗?
池牧师说,那就按照圣经上说的,先和他谈。如果谈了他不听,就找两三人一起去和他谈;如果还是不行,就在大会上公开的开革他出教。小胡问,这样不是让人堕落,不再救他了吗?那和基督的原则不是冲突吗?
池牧师说,只有这样做,让圣灵去管束他,才有好的结果。而且,这样可以让其他教众知道,违反神的话语是要承担自己的后果的。
我们通过广泛的交谈,从池牧师那里得到很多的启发和帮助。至少,对于我个人来说,这次去灾区的行程是非常重要的。
四十七、王传道,22:00
到达彭州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教会留了非常可口的、但是简单的饭给我们。这是一件让包括李姐这样挑剔的人都觉得非常好的事情。
一个家庭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已经是很大的祝福了,何况一个教会有这样一个贤惠的传道人来帮助,让我们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Jessie点击王传道的小女儿道道的皮肤过敏,特地让我带了些药来给她。我们车上的大批物资,也都放在了教会。
天下着雨,钟牧师带了客人们去花园沟灾区看看,一路上没有电,到处都是黑糊糊的。
我们去到一个可以拍照的地方,李姐的儿子拍了几张照片,要去上载到全球华人学生抗议藏独的组织网站上。那是一个热心的年轻人。
李姐邀请我同车返回成都,大约是想我能够对他们的工作有所帮助,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我将同来的五位弟兄姊妹托王传道,和他们回到成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