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书评(12)| 一个朋友谈《叛教者》

下面的评论不是出自我。有个朋友在票圈里感叹,说这样的日常生活文字也发不出来,掐头去尾也不可得,于是发了一张长图。我就问他讨来这段话,姑隐其名,原封不动。我倒是读过这书,但后面一本关于“宋”的就没有读了。 中午与某友一同用餐,饭后聊到了他们圈子里最近都在热读的《叛教者》一书,顺便自己就谈谈点看法。 说实在的,我对此书的看法相当负面。基本上对近现代教会史有那么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此书的原型人物就是Nee。Nee是否那些失德,近几年来可谓争论不断。且不论真相究竟如何,至少梁的《荣辱升黜》、邢的《反……屬靈人》是作者确实相信自己考证、采访后得出的结论,他们才敢如此著书立说;许、张等当事人有自己的亲身经历才撰写回忆。他们对自己的言词负责,认定自己所述的为事实。 然而,《叛教者》一书,虽冠以“灵性文学”字样,但字里行间却明显对应当年那些事件,说是虚构却又不完全虚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相互交融。问题就来了,读者并非专业人士,考证辨析的能力有限,读了此书后,会不会就马上对号入座,将里面虚构的事实安放在历史人物的头上?这样岂不是陷读者于论断的试探之中? 再说,以戏说的手法,将故人进行再创作,好比将《甄嬛传》里面的宫斗情节安放在雍正身上,岂不是对故人之不敬? 我记得当年此书甫出之时,一位姊妹询问我看法如何,我就建议不要读这书,理由如上。现今我仍然坚持这理由。如果要了解那段经历,就去看正儿八经的著作,而不是想要从这类书里面获得了解。 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这个博客是由普通读者支持的。若您或您的教会愿意支持跨文翻译的事工,请使用 https://paypal.me/eddyemma 或以下二维码。

February 4, 2024 · 1 min · eddy

事工哲学(166)| 阅读与遗留话题

2023年没有读完一本完整的书(除了翻译的几本以外)。 几乎所有的书(一共两本)都是在飞机上读的。一本是在来回埃塞的路上阅读《革命-后革命》。另一本也是革命书籍,在国内飞行时阅读的《The Day the Revolution Began》。余兴阅读,或许是那篇讨论反革命的旧文——“词汇量决定论”。 前一本书大致是8月读的,留下了一点笔记,后来因为忙碌,就没有进一步处理。略加修改,姑且抄录在这里,做一个备案。老徐说,这点选题都要够得上开研讨会了。但这一年,因为结识梁俊和大辉的缘故,我的关注重心逐渐向着被教会边缘化的知识分子,或者有意识投靠教会的知识分子偏移,也有意识(或被推动)向着年轻职青偏移。但下面的笔记和思考,也可以说是我对自己这30年信仰经历的顿挫和反抗吧。我提到的事,都是我经验中有底色的…… 下面的内容几乎是笔记的抄录,仅隐去了几个可能不适合出现的名字。对于这些问题,我没有认真回应的时间,或者经验还不足以回应。所以就这样吧: 福音運動缺乏對社會階層的分析,對於〝罪人〞意識與榮辱文化,面子文化的切入不深,沒有明確方法研究,與社會脫節? 一個運動,是個人性質的改变和推动,還是社會性質的改變? 当代社会的“打工人”和雇佣关系,模糊和打破了階級意識,带来的原子化社會,房地產,教育和獨生子女的牽涉,讓社會動員的難度增加。 本質問題:福音對中國社會的意義何在?当〝人民〞的概念更为强调,而階級的概念相對弱化,如何拓展福音。 福音的內核是固定的:基督耶穌的十字架,神的話語和主權……教會的組織與功能結構,權力結構的穩定性與張力。福音的勝利必定是超越宗派的〝基督〞的勝利。釋經學仍然將是唯一合理的聯合要素,達成共識和理解的關鍵。 活潑的講道和寫作至爲關鍵。 起點原本現代的福音運動,被前現代,反理性,反科學的基要主義思潮所浸染,侵奪,失去其對知識分子的吸引力和更新爲煥然一新的感覺,構成對心靈的壓迫和對壓迫感的麻木與承認,從教義理性來壓制情感自發,性別壓迫帶來普遍的不滿,女性受壓感嚴重,而男性愈加迫切地強調壓迫-順服敘事下的性別互補。 接受施瑋的〝叛教者〞,和接受李麗的〝企業家〞同樣艱難。 问题意识:普遍的传福音困难,存量事工的原因是什么? 寻找福音对特定人群的切入点,还是寻找福音对特定人群具体关切和迫切的心理、社会、精神、组织参与(民主生活)、宗教(来世与超越境界)之解决资源。 对福音本源的亚洲性认识。 ciu,一个持续百年的“理想”社区组织。为什么倪柝声组织的小群会内聚化、倪本人无法脱离中国传统士大夫的色情性趣?与其有染的两三位姑娘的心态与文化根源?逼迫叙事下的抵赖与消解。马丽的叙事与施玮的叙事,反应为何如此不同?可以用传统教会与当代城市教会的比较研究来展开分析吗?(方法论问题) 美国经验的平移,对于中国教会的影响: 资金和资源投入,奖学金与神学培训资源的开放 信息不对称性造成资源无效投入 神学地位(传统)不对称性造成城市教会的畸形 韩国(鲜族)模式的对标与资源偏倚造成持续性影响(包括..神学院的问题) 属灵影响力应该是一种扎根文化的影响力,而不是规模和人数的竞争和比较。 下一代焦虑,特别是下一代领袖的焦虑问题 joshua harris 20岁接班的焦虑;mark drisco; …接班人问题 异议人士转型牧师的教会理想与治理能力问题;幼稚的政治动员手段(签名)与低水平的逼迫叙事“圈套” …的洛桑会议代祷与包装的政治诉求 强势文化下神学教育的殖民主义倾向 翻译事工的意义与意识形态问题 知识分子基督徒的苦恼 放弃知识分子批判责任和社会责任的第一代城市基督徒 他们的第二代命运与信仰实质如何? 这是否表明福音的切入角度有严重的、有待识别、更有待梳理、探索和设计解决方案的问题 稳定统一的国家结构,人民意识的潜意识根据,是否使得福音切入的秋雨模式在这个时代阶段必然遭遇挫折,外部的怀疑与内部的不解 宣教动员是一种有限的社会动员。实际上,本地化-近文化植堂,几乎变成首先唤起知识分子基督徒与本地基督徒的和解… 知识分子基督徒自我认同的丧失与抽离,不得不安放在本来难以稳定和现实自洽的基要主义意识中。 在英美成长的台湾和香港基督徒以语言为掩盖植入的异种神学,和韩国教会利用鲜族基督徒可以对照观看。 我的嘲讽、冒犯和现实主义,取代无力感与伤感 边缘化的民运基督徒,实在无力融入强势文化,却带着相对强势的神学做了宗派殖民主义者。…。 我的威敏情节从何而来? 教会的泊来:我以为是一个现代化和西方文明的伴随与时髦,却发现是一个阻碍文明和现代性,甚至在科学、文化、人性解放等方面前现代的、傲慢封闭的意识形态实体。在城市新型教会层面🙂,始终没有融入文化和社会,始终被社会所警惕,时常发生冲突,显出隔膜与异样,没有成为一种参与社会构建的力量。 知識分子對教會諸事的批評,學術的着力,是否天然代表教會廣大的感受和靈性、社會性心理,而他們自認爲所代表的神學是否就是歸正? 如果基督還沒有來,而且從心理感觉上,基督似乎也不大会在我的有生之年到來,我如何過一種有意義的,生命仍然充實飽滿的生活,同時有對教會預備與通往天國有實際促進與把握的討論。盼望如何不至於羞愧。 屠龍勇士如何避免自己惡龍化?牧師如何避免成爲名牧?宣教士如何避免成爲雲弟兄(而不是戴繼宗),改革宗如何避免成爲五月花或秋雨? 福音可以安頓身心嗎?如何安頓? 服侍可以保持熱情嗎?飽滿的理想主義(盼望)如何在日復一日的抵悔之中積累 陳映真的〈人間〉發刊詞,〝因爲我們相信,我們希望,我們愛……〞 改良,尤其是福音對人性的改良(重生與成聖),與啓示錄那樣的革命意象,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大有不同。革命本質上是人間推動,還是基督再臨所發動,有着末世論意義上的本質區別。但大規模的逃跑避難,或者小規模的成功逃跑被樹立爲屬靈上令人豔羨的得勝,而不是出於人道主義的關懷與施恩,將會引起一種更輕易的出世思潮和不耐心沈着一點一滴改良和傳福音帶動社會和人性改變的心理。 在此意義上,需要更多批評“五月花”,而不涉及安全敏感的要素。 出埃及是神的大行動,是所有神的百姓得救贖,而非迦南基督徒接應之下,埃及教會一小羣人得了救。關於韓國政府,聯合國等的性質認定,人道主義,而非宗教動機。但保護宗教信仰自由是一個人道主義考量。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这个博客是由普通读者支持的。若您或您的教会愿意支持跨文翻译的事工,请使用 https://paypal.me/eddyemma 或以下二维码。

December 25, 2023 · 1 min · eddy

并非书评(10)| 当革命遭遇危机……

从埃塞俄比亚回家。临行之前去了一个集市,但因为朋友们提前警告不要拿出手机和护照,所以没有什么拍照的机会。因为汇率换算问题,我有些头大,所以什么东西就觉得贵,最后给孩子们一人带回来一个硬币,作为纪念物了。因为什么也没有买,所以几个朋友去喝咖啡。 我的巴西朋友Jason说,从前巴西也是这样——最好的咖啡都是出口,本地人只配得上劣质咖啡。似乎到了最近几年,巴西人民才想起来,他们国家出产世界上品质最好的咖啡之一,大家慢慢意识到了资本主义的万恶。而埃塞俄比亚,大约还需要一些时日才会在咖啡上不再使用超国民待遇。Anyway,我也不知道这豆子是不是什么瑰夏,朋友们就看运气了。 所以我就拿出自己手中的三张信用卡,一张visa,一张master,一张unipay,送给店员结账。不幸的是,没有一张卡可以付款。最后,我的美国朋友(我们同病相怜,都不得不天天喝进口咖啡)拔卡相助,慷慨地把账结了——一切都甚好,就像在没有洗衣机和洗衣粉的年代,那贵重的香油从亚伦的帽子流到胡须,再流到以弗得上。 回程的飞机上,我一直在睡觉,甚至机上供应的餐食都弃权了。到了午后才醒来,继续我的阅读。旅行的经验需要整理,而阅读则是最简便的方式。 在《当革命遭遇危机》一文中,贺照田兄讨论了陈映真多年为了理想而坐牢,在蒋介石去世的大赦中出狱,突然发现从前所理想的社会主义竟然演变为文革的心理发展与重建,讨论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若在我们这一代,革命不再可能,或者革命成功也不知道革命要去向何处,一个热情的革命者将如何重建自己的生命理想,安顿自己的心灵,继续以饱满的热情展开或许称为“传福音”,或许称为“改良”,或许称为“解放神学”的行动? 革命似乎是最容易的。一个革命者要做的,不过是拥抱新的阶级,摒弃自己从前的阶级,教育和发动革命阶级,尽量减少反革命阶级的反动力量…… 革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也有明确的路径安排,似乎不需要再做更细致的思索与体察,当社会洪流涌来,我们无论是珍视过去还是划清界限,都不过是随波而去,没有什么可以留下来。 但是,若革命已经显然不再现实,甚至为何革命,革命要去向哪里也不再明确,甚至最革命的阶级(比如工人阶级)已经失去了从前的无产阶级意义,而成为混合了白领、程序员、职业人、经理人与小企业主的打工一族,一个人将如何安顿自己,如何在更加需要仔细分辨的氛围下继续思考、行动、保持热情和饱满的生命意涵? 《启示录》是容易的,末日大战中,“各海岛都逃避了,众山也不见了”,那时人或许心意一定,就能见到巴比伦大城倾倒了。但我们当下的迫切意义,更可能是显明自己“仍旧存忍耐和信心”,“行善不可丧志”。 我一直不大情愿公开批评“深圳圣道-济州岛五月花”,无非是顾虑他们的安全。但如今他们是都安全去了德州,而且很快就推出了一个小女孩写的书,据说牧师的facebook名字也改为“潘摩西”了,所以大概是可以略加讨论了。 福音对社会的改变,并非在每个时代都是那“搅乱天下的也到这里来了”(Acts 17:6)。启示录里的革命意象,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与忍耐着安静地爱邻舍,大有不同。另一方面,“革命”意象是人间推动,还是基督再临所发动,在末世论意义上也有着本质区别。但无论如何,成教会建制的大规模逃跑避难,或者小规模的“润”去,被树立为属灵意义上令人艳羡的得胜,而不是海外弟兄姐妹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与施恩,或许将会引起一种更轻易的出世思潮,而不再是一种耐心沉着、一点一滴改变人心、以福音改变我们自己处境的心理。 在此意义上,在不涉及安全的前提下,我希望见到更多的人反思和批评这朵深圳-韩国-泰国-美国“五月花”。 我不反对人润出去。我希望大家自由自在,能润且润,应润尽润,滋润而不贫润。甚至当初一时冲动在某个签名倡议上勇敢地把自己和教会的名字都签署上去,后来又觉得承受不了,不愿意像发起者一样进去,只能选择成建制地出去,我也是赞成的。我只是不同意他们的“出埃及叙事”。出埃及是上帝的大行动,是所有上帝子民的伟大救赎,但一定不可忘记,出埃及的目标是进入迦南,灭绝那里的原住民。 所以,“济州岛五月花”事件,在叙事逻辑上并非某些热心的“迦南”基督徒接应,让身在“埃及”的一小群人得了拯救,也不可以不加分析、不明不白地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潘摩西”。这个事件也不是一个教会或机构能够努力完成的,背后牵涉到许多政治和法律上的努力,涉及我们对韩国政府、联合国难民署泰国办公室等的认识,并需要清楚地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成建制地去德州,乃是出于人道主义安排,并非单纯的宗教动机。保护宗教信仰自由是一种人本主义安排(考虑到大家不喜欢“人本主义”,我就先不用“人道主义”了。见谅)。 弥漫在基督徒圈子里“润”的氛围,有一部分是那些能润且润应润尽润的人为了justify自己的动机而营造出来的吧。如果有更多的人选择或认可“润”的焦虑感,先润之人就多少心里好受一些——算了,这事一言难尽。 从前几年之间断断续续隐约关于五月花的讨论,见: 2021年:毫无意义的“五月花号” 2022年:在家教育(9)|“五月花”的误解 2022年9月:在家教育(10)|以教育为理由的“难民”叙事 2023年:What’s Run with You, Again? 2023年3月: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附录:宗教难民,身份为谁而保留? 牧函(守望)——我不太喜欢的表述方式:牧函:如何看待基督徒以“信仰受逼迫”为由申请政治避难 我想讨论国内与北美的信息失焦、成为(进去或出去的)名牧= 事工已经结束、海外认知失真的反向输入(以及资源驱动型失真与资源枯竭型失真),以及在一个“润物细无声、润人很大声”的处境中,如何维持热情而饱满的在地事工……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这个博客是由普通读者支持的。若您或您的教会愿意支持跨文翻译的事工,请使用 https://paypal.me/eddyemma 或以下二维码。

August 23, 2023 · 1 min · eddy

并非书评(9)| 写给一位要求我上价值的梁兄,我就不假外求,直接上梁漱溟了

4年来第一次独自长途旅行。临行前在书架上翻找,拿出了贺照田兄的**《革命-后革命》**。这书是2019年请张振博士从香港带回来,当时时局动荡,到得2020年才算到了手中,只读了一个序言就暂时放下了。 我的旅行先从重庆去了上海。为了省钱,没有买时间不对、价格爆贵的联程航班。上午在恩约讲道,带着大件行李。老童对我说,Eddy,咱今天就讲45分钟吧,不要太长了。后来讲到了44分30秒,我笑着说,难道我的名声那么差,每次讲道都会拖堂吗?于是精确地结束在11:45分,讲道嘎然而止,余味悠长。 中午简单和朋友聊了几句教育的问题,就赶去机场了。一位来自农村的信二代姊妹说,当她从重庆回家分享在大城市里的基督教教育洞见与各种理由,她的牧师对她说,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如果这事真的是必不可少,那么不应该只有你们大城市里的基督徒家庭才能做得起,负担得起。我们广大农村教会哪里想过这样的做法,有心也无力……我的“虎躯一震”,忍不住拿起纸杯,喝了一口热茶。 最近几年都无法出行,为了安全起见,留了6个小时在浦东的转机。不过在重庆就延误了一个多小时。剩下的航程倒是一切顺利,赶到浦东值机时,正好开放柜台。过了海关和安检,给爸爸和Emma分别打电话报平安,然后在候机厅里找个无人的Gate工作。过了一会儿,边上来了一个小伙子和两个年轻姑娘,似乎也是偶遇。那小伙子不停地讨好两位据说是北京来的博士生,要为这两位姑娘导游、指点经验、分享食物,甚至换当地货币…… 上了去埃塞俄比亚的航班,飞机就一路向西而去,径直从重庆上空掠过。心中叹息一声,无谓地增加了3,000公里星空联盟航程罢了。 飞机上无事,就读照田兄的书。读了两篇,一个是关于李泽厚,一个是关于梁漱溟,再到陈映真那篇,就没有读完。以为机上缺少餐食(候机厅那位小伙子的话太多,如雷贯耳。后来他就坐我旁边,睡了一整个旅程),所以在候机厅吃了唯一开业的康师傅,又买了一大块免税巧克力带着。但机上供应了两餐,虽然浅尝则止,热量大概还是超标了不少,巧克力就没有打开。 到了Addis Ababa——Emma说好记,这地名就是“阿迪达斯的爸爸”去掉“达”字。从ATM取了100 Barr试水,回头一算,才不到两个美金,取款手续费已经比币值多了,下次还是多取点出来为好。去了机场到酒店的转运车,没有我的名字,不过也没有为难,还是让我上车了。到了酒店大堂,还是没有我的名字,最后发现(理所当然),酒店预订用的名字居然是**Eddy Zhang,**改过来就好了。到了房间里安顿下来,当地时间才早晨7点,到达机场的时间早得令人发指! 回头来说阅读《革命-后革命》的想法。梁漱溟先生在1920-30年代,判断中国社会没有实现欧洲民主宪政的社会基础,也没有实现苏俄阶级斗争、党派建国的基础,于是写下《我们政治上的第一个不通的路——欧洲近代民主政治的路》和《我们政治上的第二个走不通的路——俄国共产党发明的路》,总结了辛亥革命(变成袁世凯复辟)和国民革命(成为军阀割据)的失败经验,从此投入旨在提升民众的乡村建设之路。对此,照田兄有着非常深刻细致的分析,读起来十分畅快。 但总之,当中国社会缺乏强大的资产阶级和产业工人阶级之时,以狭隘的原教旨马列主义阶级斗争作为社会推动力量,在梁漱溟看来显然是行不通的。但小农和传统士大夫知识分子在失去帝制的消极稳定情势之下,也难以发动为有效的社会变革力量,这是梁漱溟推动知识分子参与乡建的基本出发点——让知识分子认识农村,培养对农民的情感,发现其中可贵的品质,同时以乡村为单位,扎实地建设将来建立统一稳定现代化国家的基础。这种先认识旧中国,再设计新中国道路的自信,的确是一个很令人有启发的思路。 如今国家统一稳定已经70多年,改革开放也有40多年,经济发展日新月异,文化形式和内容的发展,也多与世界先进接轨。但按照我不多的在地经验,伴随这个过程的城市新兴教会,从前以为是一个伴随现代化与西方文明的输入,目前在很多方面看过去,似乎更像是一个阻碍文明和现代性,甚至在科学、文化、人性解放等方面靠近前现代化的、傲慢封闭的意识形态实体。至少在审视以知识分子和城市中产阶级为主的大都市教会时,始终没有发现其融入文化和社会的努力,教会也始终被社会所警惕,时常发生冲突,显出隔膜与异样,没有成为一种参与社会构建、舒解“狗屁工作”带来的压力、真正在人生处境中安顿心灵的安排。 反而在这个过程中,知识分子基督徒丧失和抽离了与文化接壤的自我认同,不得不将自我的性命寄予在本身就难以稳定、无法在现实冲突中自洽的基要主义意识之中。似乎有不少(you are one of them)第一代城市知识分子基督徒苦恼地放弃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思考和批评,也放弃了社会行动的责任,同时悬置了他们的下一代(第二代或第三代)的命运与信仰实质。他们所带来的属灵影响力不再是一种扎根在文化处境中的影响力,更像是一种边缘而微弱的抗议。 他们的盼望变成需要由圣经辅导来压制和麻木的抑郁、焦虑与偶尔躁狂交替的综合征,不仅上一代领袖在内部焦虑和社会张力中burn-out,而且下一代领袖在缺乏耐心的等待之中,选择了海外神学教育和学术(学历)光环的捷径。但在美国强势文化的冲击之下,大多数人将不知所措,不知所终。他们对理性的怀念,转换成为年轻地球创造论辩护的热忱——一种无法打动外人,无法感染下一代的内向护教学。 大部分教会在福音切入角度上或许有严重的、有待识别但更加有待梳理的问题,值得重新探索和设计更切合我们文化处境的解决方案。在我看来,某些切入方式对于当前的国家结构、民众意识和心理缺乏认清和同情,在这个阶段几乎必然遭遇挫折,面对外部的怀疑和内部的不解。济州岛五月花式的逼迫叙事,以其严重缺乏地缘政治和历史常识的展开方式,显明了大量资源和注意力的无效消耗,而最近的出版和辩护努力,益发显得这本来是对福音切入和生根的一种干扰。 由异见转型而来的传道人,其教会-社会理想和治理能力上并不一定匹配,甚至在行动上显出幼稚轻浮,“把握时机”更像是“把握投机”。 我只有问题,没有答案。因为我一向以为,答案在多样性的实践和有意识的坚持之中。我只有读后感,没有读后勇敢。不过,总是欢迎更多讨论和反思。 【Update】按照云轩的意见,“创造论”改为“年轻地球创造论”。08/15/2023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这个博客是由普通读者支持的。若您或您的教会愿意支持跨文翻译的事工,请使用 https://paypal.me/eddyemma 或以下二维码。

August 14, 2023 · 1 min · eddy

低端护教学(26)| 书摘:“为什么会兴起创造科学?”

这两周都在紧张地整理《福音派的思想丑闻》,正文已经处理完第一遍,还有几百条脚注有待处理。但因为改动之处不少,我已经失去了对于文本的新鲜感,不再有资格做下一遍的编辑。而且,对于最后的两、三章,我甚至出现了暂时的倦怠-迫切感,希望赶紧做完了事。我知道这样的编辑一定还留下不少错误和遗憾,如果有哪位朋友可以再来一遍英文,然后再请一位精熟中文和历史的编辑过一遍中文,大概就够出版的资格了。 在文字整理的尾声,我已经几乎没有文字感觉。周末的熬夜加班,到了看见一个难句就想扔给ChatGPT去处理的地步。突然想起来,要是这样做下去,我的语感很快会消失吧,日后就变成为了ChatGPT打工的碳基并行运算单元。趁着周六带着孩子们出门运动,暂时放下编辑工作,做了一点其他事情(比如“预备讲道”),略微恢复了一点健康。 下面是一段书摘,讨论“创造科学”以及“年轻地球论”的出现与流行。老实说,诺尔的分析是我没有想过的。看起来我还是缺乏历史视角和美国文化视角。但这也使得整理此书的过程成为一个学习反思的过程,多少减弱了翻译修订工作的枯寂绝望感。 下面的归因中,关于创造科学与时代论神学之间的联系,是我在“低端护教学”系列中从未分析过的——“事实上,创造论可以被称为科学主义时代论,因为创造论科学家将时代论者在圣经中看到的大灾难和时代突然断裂带入了他们的科学中。” 书摘:《福音派的思想丑闻》 作者:马克·诺尔 就其性质而言,创造论成功的原因很复杂。毫无疑问,各种因素的叠加带来了近代福音派历史上这一伟大创新——建立一种替代性科学,以取代文化中思想建制所教授的内容。在英美宗教史上,自从传统圣公会的约翰·贺琴信(John Hutchinson)针对艾萨克·牛顿的理论提出他对物理世界的另一种解释以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替代方案。289贺琴信对英国的神学温和派以及牛顿科学本身的机械特性感到不满。相比之下,贺琴信认为创世纪的开篇章节以及基督教三位一体教义提供的关于火、空气和光(以各种组合)的解释,可以成为解释所有物理现象的直接科学引导。在神学保守派中,贺琴信主义(Hutchinsonianism)作为一股重要力量持续了近一个世纪,但到19世纪初,它被最坚定捍卫圣经权威性的人搁在了一旁。290 创造论作为一种公共力量在福音派中大流行,首先是因为许多福音派人士直觉上认为创造论与圣经的简明教义相符合。用大卫·沃森(David Watson)的话说,“数以万计的基督徒被莫里斯和惠特科姆的书说服了,因为他们的理论有助于解释圣经。”291这件事是如此之重要,以至于我们将在下文单独考虑创造学的圣经基础。 第二,自二战以来,国家政府的发展对创造论在大众中的流行起到至关重要作用。联邦政府对地方教育事务的干预,使科学和宗教之争的所有话题都政治化。在苏联于1957年发射人造卫星后,美国投入了前所未有的大量资金,旨在重振美国学校的科学教育。这一努力的副产品之一是发行有影响力的生物学教科书,不仅介绍当代重大发现,而且还提出关于宇宙进化特性的宏大形而上学主张。政府霸权主义的干预经常导致地方的激烈反应。创造论是最激烈的反应之一。292 同样,创造论者无疑表达了民众对美国自负的知识精英之普遍不满。因此,他们代表了普通人对于(至少一部分著名大学学者常常推行的)知识帝国主义的自然反应。在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康奈尔大学的物理学家卡尔·萨根(Carl Sagan) 成为 “指点天下”的上师(guru),哈佛大学的古生物学家斯蒂芬·杰·古尔德(Stephen Jay Gould) 妄想定义“科学”理论界限,就已经为惠特科姆这样的古代语言专家和莫里斯这样的工程师提供对世界截然相反的解释预备了文化处境。 除了个人信仰和近代社会历史的动态发展之外,创造论的传播也反映出基要主义神学的新发展,特别是末世论心态和对时代论的迷恋。自19世纪70年代以来,人们越来越强调圣经的字面含义,这也助长了对人类起源和末世的强烈关注。对创世纪1到3章的字面解读,与对启示录第20章(包括对基督千年统治的描述)的字面解读对应。罗纳德.朗博思的观察,“对于期待末世来临的基督徒来说,惠特科姆和莫里斯提供了一个令人信服的地球历史观,其框架是对称的灾难性事件,并由相同的释经学原则连接起来”293——仅仅是承认了人们长久以来就发现的、创造论者和前千禧年时代论者之间的联系。1923年,乔治·麦克雷迪·普莱斯明确指出了这种联系: 对我们这个时代来说,最及时的真理是一项改革,它将使这一代进化论者回归创造,回到对造物主的崇拜。其他时代的改革都是基于圣经的不同部分。我们这个时代最需要的革新将基于圣经的开篇和结尾。因为期待主的再来和即将迎来新天新地的人,必须相信圣经的开头记录了地球的创造。如果人们不相信圣经前几章所给出的事件记录,期望他们相信圣经最后几章的预言,肯定没有用 。294 不断有人指出这种联系,如1975年时代主义者华富尔得(John Walvoord): 在十九世纪的最后二十多年间,达尔文进化论开始渗透到后千禧年主义者的队伍中。自由主义者欢呼进化论及其亲和力强大的乐观主义,认为它是带来预言中黄金时代的真正神圣方法。认识到这是对信仰的背离,更保守的后千禧年主义和无千禧年主义试图驳斥新的进化论概念。他们使用的手段之一是召集大型预言会议,这些会议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盛行一时。由于无千禧年主义和后千禧年主义在反驳进化论的概念上没有什么建树,这些预言会议很快就被前千禧年主义解释者所主导 。295 换句话说,不同的末世论将造成人们在人类起源等问题上的不同立场,反之亦然。 可能还有更多的因素将早期的时代主义传播与后来的创造科学流行联系起来。事实上,创造论可以被称为科学主义时代论,因为创造论科学家将时代论者在圣经中看到的大灾难和时代突然断裂带入了他们的科学中。296对创造论者来说,最初的创造秩序和我们生活在其中的堕落后(或洪水后)世界之间存在着重大结构性断裂。神圣的人类生活准则在每一个时代都被改变,同样,自然界的原始结构也因堕落和洪水而错位。如同救赎历史一样,自然界也有它自己必须经历的一系列“时代”。 无论内因外因的确切关系如何,创造科学及其培养的认识论,已经成为现代福音派的主要思维架构。不管人们如何解释创造论的兴起和流行,也不管人们如何在许多创造论活动中看到有价值的社会目的,从福音派思想的发展来看,创造论有害无利。 仍然在为“Jesus & John Wayne”筹款。目前进度,40……无论如何,这些书籍的翻译与这个博客的坚持,都是靠着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而来。希望《福音派的思想丑闻》能够发挥一点作用,让更多有思想性、处境切适的书籍能够译成汉语吧——That’s what I pray.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这个博客是由普通读者支持的。若您或您的教会愿意支持跨文翻译的事工,请使用 https://paypal.me/eddyemma 或以下二维码。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这个博客是由普通读者支持的。若您或您的教会愿意支持跨文翻译的事工,请使用 https://paypal.me/eddyemma 或以下二维码。

June 26, 2023 · 1 min · eddy

并非书评(7) | Fellowship:Books or Booking

提前放学回家。因为没有人在家看娃,Emma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查经班了,家里安安静静地。正好找到机会睡了一觉,把一周欠下的瞌睡账还上一点。 这个博客还运行在2018年租用的服务器上,配置已经过时(Dual Xeon 5150,16G DDR2,256G SATA * 2,1G Port * 10T transfer)。早晨看到价格一样,配置升级的服务器(AMD Sexcore,16G DDR3,1Gbit Port: Unmetered,120 GB SSD + 2x 1 TB),略微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应该升级了,就在上课前一分钟下了单。 接下来一周,大概会花一点时间将博客和邮件服务器都迁移到新的这一台上来,减少一台服务器,也减少一点艰难时世下的成本,以及稀缺的服务器运维时间。当然,5个原生美国IPv4,用来注册ChatGPT还是很香的,就不撩拨大家的焦虑了。 这一周的课,生成的梗是“黑米和黑马中间是谁?”答案是“八罗巴”。当然,我们是在讨论和合本对女性名字翻译之轻蔑,比如一个表示美好芬芳之意的名字“Euodia”,生生跟随KJV翻译成了“友阿爹”: The Textus Receptus of the New Testament of Stephen reads Euodia, which means “fragrant,” Philippians 4:2. King James Version has transformed Euodia into Euodias, which is a man’s name. The mistake is rectified in the Revised Version (British and American). 其他的梗,包括我们从头笑到尾的,是关于“这只鸡是星期天宰的吗?”以及早餐不吃“市上买来的肉包子”。不过,有位旁听生听了我的课,大概是更加迷惑的。 有位读者在公众号上的真实友好互动,原文引用如下(与接下来的讨论有关): A:解决工作和生活中的困惑,圣辅有用的。解决双向情感障碍,圣经有用,辅导有用,圣辅单向有用 Q:你这不是说反话吧,我是认真在问的? A:我是认真的。圣辅在治疗上没用,门训上有用。 Q:我不是在抬杠,我只是很多时候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将圣经的教导应用到生活或者工作中,所以才问的。虽然这种听起来很怪,或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基督徒的关系...

April 14, 2023 · 1 min · eddy

并非书评(6)|文化护教中心与文化护犊中心

TGC ( in case you don’t know, 福音联盟)最近刚刚成立了一个The Keller Center for Cultural Apologetics,以TGC联合创始人提摩太凯勒命名的文化护教中心,有26位院士(fellow)。 最近,中心名下的一位fellow,Joshua Butler牧师出版了一本书,引起轩然大波。为了说明Josh Butler还是中心的fellow,我随手duckduckgo了一下他的名字,结果如下: 事情是这样的。Bulter最近新写了一本书,名字当然是叫“Beautiful Union”,亚麻的预售链接在此。一般而言,名牧写书,总是有许多提前的宣传公式,多少也找些名人来背书(endorsement)推荐。这本书还没有发行,出版社就给了不菲的预付版税。按照Michael Bird的文章: To be cynical, the TGC post is part of the marketing strategy for Josh Butler’s forthcoming book Beautiful Union, for which he purportedly received a six-figure advance. So, this does look like the evangelical industrial complex platforming a project and I have to ask if TGC was paid any money for publishing this article (I hope not, but I have to ask....

March 4, 2023 · 2 min · eddy

事工哲学(145)|信息压力和预表式荐书

我常常用马太14章来教导失丧与“哀伤”处理。在表哥去世之后,耶稣得到信息后的第一反应是“就上船从那里独自退到野地里去”。实在羡慕那时尚有野地可以独自退去,有船可以一人摇走。但众人不肯片刻怜悯这位行奇迹医治者,于是数千人从加利利海的村庄涌出,将旷野变成了集市,将芦苇踏成了草坪。 和合本作“耶稣出来”的一句,ESV是“When he went ashore”,后面就是重复第9章的36节我们每个人蒙召做福音的执事之发端:“见有许多的人,就怜悯他们。”于是耶稣开设了临时诊所,治好了许多病人。他们没有吃的,而这诊所的位置又太偏,不在计划之内,所以耶稣又想办法喂饱了众人。 他打发门徒上船,打发众人散去,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吧。“散了众人以后,他就独自上山去祷告。到了晚上,只有他一人在那里。”但海风猛烈地吹来,山上的耶稣心中仍有牵挂。“夜里四更天”,他在海面上走,往门徒那里去…… 自从家母去世,这几日心绪颇为沉重,大约是需要一点时间安静祷告和哀伤。周日讲道之前,Emma和我商量周日下午去看老父亲,我一口就拒绝了,觉得已经没有了力量。Emma坚持说,你去吧,下周还要出门,也许没有机会。于是我们就去了,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预付了1小时的停车费给路边收费的女士,后来多耗了许久,离开时那女士向我们摇手。我笑着说,上次来停了30分钟,我给了你5小时的钱…… 回来之后几天,心情仍然沉重。但事情直如加利利海夜里四更天的波浪不停涌来,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下周要去外地讲授一门“保罗书信”的课,这周本来是要安排备课。预先已经选定的“透视保罗”(Thinking Through Paul)作为教材线索,而且书已经在几个月之前翻译完成,交付出版社。但在备课的时候,意外发现我没有亲自校对的前面几章翻译质量无法达到“跨文翻译”出稿的质量标准(ISO-17100, ISO-18587),于是既无法在本周内编辑补救,也无法如期备课。繁闷之余,给出版社发了一封道歉信,要求暂时压稿,等待我的修订。不过排期的其他项目全部乱套,大概下周结束课程之后还要写几封邮件给合作的机构解释其他项目顺延的事故。 于是在祷告和情绪失控轮换上场期间,开始使用B计划来备课,使用我的老师Dr. Don Howell的学习指南。Dr. Howell曾经在日本宣教多年,后来读了神学博士,留在CIU做新约教授。(我在他门下读博士,没有毕业他就退休了,而我也不再继续交学费。)有了B计划,心中就不太分散,不过仍然要花时间预备和翻译。 各种信息也不断涌来。有教会里弟兄姊妹的家事需要面谈或电话;有Thomas来信说到一个教会分裂之处置;有朋友分享一个传道人的孩子没了学费的难事;有和小鹏博士聊到“我曾经编辑了一本书,但我不知道在哪里卖……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太赞成那本书的立场……”,于是相视而笑说“文革结束后的梁效大抵如是”;有朋友拉我进一个群里,看到一些年轻人在讨论“参孙是耶稣的反预表,法老是敌基督的预备……”,于是顺手查了一下Tremper Longman手撕威敏的旧事(如果可以上facebook,找到Longman博士的FB,filter到2014年9月的posts,跟踪时间线),顺便推荐泥土人翻译和写作的文章:愈渐开放的福音派?,以及“梅钦的勇士儿女(Machen’s Warrior Children)”——是的,当压力太大,事情太多,每个人都会摆烂放水躺平摸鱼的…… 这些信息堆积起来,究竟还是无法放松,也没有时间哀恸。而土耳其-叙利亚大地震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尽管微信朋友圈刷屏的不过ChatGPT。早晨一个朋友问是否有从教会渠道援助土耳其的管道,于是咨询了一下土耳其的朋友们,应该可以直接通过Crossover Global的Turkish Initiative奉献(点击链接,在下拉列表中选择Turkish Initiative/#2688)即可。我有许多朋友在土耳其工作中。来自巴西的卡洛斯说, Hello Team, I am at the Adana Airport helping receive the rescue teams from English and Spanish speaking countries. I am helping them understand the plans and orders they receive from their respective countries and from the Turkish authorities. 而这些救援队伍就在机场打地铺。 大概无法据以采取行动的信息是最让人烦恼的。几天前的释经讲道工作坊之后,两个朋友和我聊了一下蒙召读神学的选择问题。不知如何,话题转向在家教育——我的想法很简单,三个孩子都定下来在家教育,路径固定了就不再纠结,无论是公立、私校、教会学校还是别的方案,我都不再去比较打听。信息经济学的基本原则就是“不要在信息收集上花费太多代价,以至于最后的决策受益小于信息代价”——不管是帕垒托还是纳什,都是需要均衡的。而大数据的涌来和沟通手段的更新,似乎大大地降低了信息的信噪比,增加了决策的情绪代价。 有些信息,若是不知道或许会更好。而在哀恸的时期,我明显发现自己失去了一部分怜悯、忍耐和爱的能力。我心里会烦闷,会对孩子们发火,会盲目冲动地决策(幸好有Emma在,她会帮助我check),会没有恩慈的判断人。也许在这时候我不太适合写评论,等下周过去再说吧。也不太适合回忆,我想把最好的回忆和记录留在更安闲的时间,甚至等到安息年的休息也不算太迟。记忆之门一旦开启,或许泪水的洪流就止不住。 “橡树”的同工发来邮件,《威斯敏斯特准则神学》在恩道上线了。这本书是我翻译过第二难的书籍,因为里面大量引用16-17世纪的英语材料,查询资料颇费时间。其他故事就不说了,比如合作的译者是浸信会背景的神学院毕业(预表他会中途甩锅?),或者我还等着这书出版,把拖了两年的翻译尾款结清…… 不过,书真是好书,而且很重要。虽然是历史神学,但读起来有趣,不会发闷。按照我一贯的原则,我相信中文读者读到道生和我翻译的中文版,对于此书历史文献的理解程度不会弱于那些读到古英语后一知半解连蒙带猜的英文读者。 推荐对于“改革宗”有兴趣的读者(预表改革宗的读者),或者没有兴趣的读者(反预表改革宗的读者)或者打算批评的读者(预表敌改革宗的读者)或者希望“橡树”和“恩道”继续出好书的读者(预表跨文翻译),以及whatsoever,买吧,现在6折,几百页的大书哟!——也许我会用这书来开课玩梗的。 封面我是真的不喜欢(预表了清教徒的审美品味):...

February 9, 2023 · 1 min · eddy

职业伦理可以产生独立人格吗?

朋友圈有一篇文章刷屏。到第10个人转发的时候,我点进去看了一眼。技术性内容没看到,情怀还是很充沛。其立意的核心是这样一句话: 尤其在权力崇拜的国家里,律师因职业伦理而产生的独立的人格,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独立的人格(Person,又叫位格)在哪里都弥足珍贵,而权力在哪里都受到崇拜——保罗说,上帝的国度不在乎言语,端在乎权能。我记得从前听说有基督徒希望找一个宣教士(或者有宣教异象的潜在宣教士)结婚,或者有基督徒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嫁给传道人的,大概都是这样的意识形态——职业伦理可以产生弥足珍贵的独立人格,自然错不了。 讲一个小故事。闺名Shannon Bonne,与Josh Harris结婚后叫做Shannon Harris的歌手,今年八月要出一本书,《The Woman They Wanted: Shattering the Illusion of the Good Christian Wife》。亚麻的预售图片是这样的: 至于Josh Harris,曾经是在家教育运动的宠儿,Purity文化(贞洁文化)的旗手,一个Megachurch的主任牧师,畅销书《Kiss Dating Goodbye》(中文名:不再约会)的作者。 Shannon和Josh谈恋爱的时候,Josh做了许多很神奇的事情,比如不准她与从前的其他男性朋友联系,告诉Shnnon他在性关系中喜欢成为控制的一方。有一次,Josh告诉Shannon她穿的短裤略微短了一点,对他构成了“争战”,所以她很快就不再那样穿着了。他们交往的关系中充满了美国福音派一度高度推崇的性压抑和羞耻感…… Josh和Shannon离婚之后,我记得曾经和几个年轻人讨论这事,告诉他们不要以对方的职业(哪怕是圣职)来决定自己的婚姻。我见过在非洲宣教多年的宣教士离婚,丈夫离开宣教工场,妻子继续服事,也见过在印尼宣教的家庭因为孩子意外去世而长期无法开展事工。最好也不要以服事地点来决定婚姻归属,比如一定要找一个“我若有千磅英金,中国可以全数支取;我若有千条性命,绝对不留下一条不给中国”的。我见过情势所迫,背井离乡的传道人,落魄在异乡读博士,君问归期未有期,不敢提巴山夜雨时。如果以职业来想象人格,或者以职业伦理来预设“独立的”人格,大概我是比较迟疑的。 有一天在推上看了一条,说有位病人得了医治,想给医生送锦旗。想起医生是西医,于是没有写“华佗在世,扁鹊重生”,而是做了一面“西波克拉底在世,克劳迪亚斯重生”的锦旗送去。那条推文说,医生看了这旗良久,蔚然叹息,感慨万千。 神学的底层逻辑出错,“人论”当然就错了。但律师的底层逻辑出错,倒还真不好说“整个案件就错了”——或者事实就错了。至于律师的底层逻辑是最大限度为当事人争取利益,还是最大程度满足当事人提出的要求,还是提供法律服务,或者是质疑公权力……我不是律师,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最近几天在哀悼的过程之中,心绪不佳,发散思维,不想收敛。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这个博客是由普通读者支持的。若您或您的教会愿意支持跨文翻译的事工,请使用 https://paypal.me/eddyemma 或以下二维码。

February 2, 2023 · 1 min · eddy

为何读书不多的人可能患上文化自限型感冒?

The less we read, the more harmful it is what we read. ——Miguel de Unamuno 啊,抱歉!我读书也少,之前没有见过这句话。著名西班牙哲学家、散文家、诗人、存在主义者、天主教徒乌拿穆诺说,书读得越少,所读的内容就越发有害。 常常看到大家兴趣盎然地讨论,如果你要去荒岛旅行或去做沙漠教父(教母),只能随身携带一本书云云。有人带圣经,有人带心经,有人带魔戒,有人带卡拉马佐夫……但Unamuno老师说,这样是不行的。 有些神学是自限型,不大肯读别的书,比如巴特或怀特。而热衷阅读的书籍,我觉得全是不同版本的天路历程。 有些教会是自限型。过了大半个世纪,他们还在某位老弟兄的作品中自得其乐或某个尘封的牧师图书馆里流连忘返。 有些情绪是自限型的,就像感冒一样,不去寻找专业的咨询辅导大概也能好。但若在治愈的过程中接触了某种类型的辅导,大概就会觉得这辅导是有效的。我知道婚姻辅导(无论什么类型)是消费者最不满意的商品之一,大约60%的辅导甚至是无效的,剩下的有效案例中,辅导结束一年之后恢复原状的比例或许高达80%。至于情感障碍型的辅导,有人一旦遇到点小事就找牧师说,为我祷告吧,我怀疑神的良善慈爱;或者动辄给传道人发短信说,我抑郁了,今天早晨有20分钟拿不定主意是否还信……这样的案例,我都诚挚地转介推荐给我自己不太懂但十分佩服的圣辅。 一个20岁的小朋友想要做神职人员,问我一点意见。我的意见是,先工作个十年八年再说为好。他继续问我为什么。我需要简单回答一下: 我的老师Dr. Jonny Miller说,1世纪的古人平均寿命比较短,那时大约40岁就可以在教会做长老。太年轻了大约不像。 而将近10年的工作(好吧,姑且称为“世俗”工作经验)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训练,也是了解传道人所获奉献来之不易,教会成员工作劳苦艰辛的唯一捷径。 神学知识是有限的。整理好的系统神学,再多也不过7卷而已,30岁以后理解力提高,不用两三年就读完了。而圣诞节讲道的经文也是有限的,无非是马太1章,路加2章,以及寥寥几处以赛亚或诗篇(我今日生了你)。从20岁开始讲起,这点经文不到35岁就用完了。 工作经验是服事中理解自己所服事人群不可替代的财富。怜悯首先需要理解人的处境。 年轻的时候做传道人,有可能因为单身之时对收入要求不高而陷入长期的贫困,牵连到日后的婚姻和子女抚育。有研究指出,年幼时的贫困会影响大脑关键区域发育,增加儿童(以及成年之后的)抑郁风险。所以,长老的资格里有“儿女敬虔”一条,并非空穴来风。 讲一个我的朋友Ronny蒙召的故事。 Ronny是太平洋某岛上的土著。年轻时有了呼召,要去中国宣教,于是去问自己的牧师。牧师说,Ronny,你有呼召吗?Ronny说是的。牧师说,你每周六来教会扫地吧。 这样过了一年,Ronny又去问牧师,是否可以去中国宣教了。牧师说,你有呼召吗?在周日早上第一个到教会开门吧。 这样又过了一年。Ronny去问牧师,现在可以了吗?牧师说,礼拜结束之后留下来服事做清洁吧。 …… 有一天,Ronny去了中国,认识了漂亮的妻子,在哈尔滨开了一间有名的咖啡馆,在一线服事了15年,也许至今还有人记得他的样子。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这个博客是由普通读者支持的。若您或您的教会愿意支持跨文翻译的事工,请使用 https://paypal.me/eddyemma 或以下二维码。

January 29, 2023 · 1 min · e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