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复活节的退修会。小刚问我,还可以邀请从前教会的朋友一起来吗?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现在教会里几乎都是新人,也许过去的事情应该翻篇了。
许多事情,唯有时间能证明或解释,除此之外实在是毫无办法可想。
就像保罗安慰以弗所教会时吐出的一连串时间状语一样:
8 我本来比众圣徒中最小的还小,然而他还赐我这恩典,叫我把基督那测不透的丰富传给外邦人,
9 又使众人都明白,这历代以来隐藏在创造万物之神里的奥秘是如何安排的,
10 为要藉着教会使天上执政的、掌权的,现在得知神百般的智慧。
11 这是照神从万世以前,在我们主基督耶稣里所定的旨意。
也许是做译者太久,每本书或每个课纲的翻译都以经年累月为单位,我现在似乎比从前更慢地认识到时间的尺度。
教会的讲台不会因为一个主日的讲道不深刻而崩塌,但完全可能因为10年的漫长岁月而腐坏。
我从前教会的崩溃是这样开始的。(当然,这只是故事的一个方面而已。)
一开始,我们的牧师似乎完美(除了有点完美主义,而我认为与文化或个性有关),拥有教牧博士学位,PCA韩国区会按立的教导长老,恩赐和领导力都属上上之选。
问题似乎出现在第一个5年以后的安息年。按照计划,牧师离开教会,一家人回国安息。虽然他仍然每周check我们的工作,周六发来预定的讲道稿,但至少大家都多少有些安息的意思。
但安息年回国之后,一切似乎就变了。后来我知道,他们本来打算回到美国半年,进修两门博士的课程充电,也打算在各地教会旅行,维护与支持教会的关系,但试着做了几次签证,都因为各种原因(移民倾向?做传道人多年无法积累固定资产?材料不充分?……)被拒签了。
这事回想起来应当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因为牧师的妻子曾经多次提起来,虽然是以一种极为正面的方式表述:我们真的没有打算去美国不回来,但神就是没有为我们开门去美国休息。所以,我祷告的很长时间,终于意识到,神的旨意是要我们一辈子留在中国……
另一个5年过去了。我即将从CIU毕业回国,给正好要开始第二个安息年的牧师发邮件,相信我回国之后,他们可以安心休息,无需太过担心教会的事。
但我收到的回复异乎寻常的严厉,大意是,现在教会越来越大,事工复杂,这时候不能休息,不能离开去安息。
我的“10年”尺度理论就是那时形成的:当一个牧师不再愿意按照正常的安排度过安息年,认为自己已经是教会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或者,当一个牧师在10年之内,已经失去了重回社会的能力,不得不完全依靠教会来供应以后所有的生活;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无论良心清白还是有愧,这位牧师很可能慢慢建立起操控教会、压制同工的倾向……
我的观察是有限的。我也无法展开到更长的时间尺度上验证我的时间尺度假设。
去年所有的教会都面临疫情压力,于是内部的压力也有浮现的趋势,我倒是观察到几个教会的变化和态势。不过事已至此,实在是说什么都晚了,只能什么也不说。
我也常常劝年轻人慎重考虑全职服侍或者出国读神学院,但遇到已经做出选择,成为全职的,也只能选择什么也不说了。我能说的就是,如果可以筹款,那么在计划书上多筹一点款,每年可以安排一点时间安息休假,5年以后可以安排一个6-12个月的安息假,去别的地方充电、学习、阅读、旅游、访问、陪陪家人孩子,暂时放下教会的事工,承认教会是基督掌握全权,也许能够让我们更平顺地多服侍一段时间。
当然,大部分人都会认为我是胡言乱语而已,按照现在教会的处境,几乎不可能有额外的储蓄可以安排这样的安息年。这样的事情就像我仿佛徒劳地推动神学翻译工业可以提高译者待遇一样,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事情就是这样,时间尺度放得长一些,坚持偶尔说一下,或许日后就有可以回看的印迹了。毕竟,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立刻就做好。
明宽说“轻轨战舰”是悠闲的信仰,悠闲的教会,而教会和传福音在他却是战场上生死存亡的事。今天听Water说起来,也许我们偶尔可以交换一下讲台资源,把轻轨战舰的海战经验传授一点给他,莞尔一笑,有感而发。
求主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