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周五去上海的机票,预备周六再转北京。从早晨开始,心情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自从上周四签证之后,已经过了快一周了,还没有拿到领事馆寄回的护照。11.11我什么也没有买,但还是真切地体会到剁手党人对物流速度的影响。

周三上海的朋友打来电话,说有关部门去了他的教会,云云。他问我还要去上海吗?

护照也还没有音信。我查了一下,退票大概也来得及,再等等吧。然而还是有点冒汗,如果我是这周才去签证,估计无法按时回家了。

周四护照才寄来,我已经决定取消去上海的行程。这两周实在太累了,我需要在家里休息一天。学了这么多七天安息一天的“Spritual Formation”课程,一回国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给Emma打电话,“护照拿到了。既有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Emma照例选择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这次签证只给了我一次入境。好消息是明年无法离开美国,所以我不会离开你和孩子们出远门了,我哪里都不去。”David出生之后,我只有一次离家超过7天,而这是第二次。

看起来,不管是川普上台后的签证政策还是国内马上要实施的新宗教条例,都开始渐渐露出一点面目来。我对签证有点失望,但是还是感谢神这样的安排。尽管我不明白理由,但我相信这样的安排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有好几个教会问我,回国预备了什么信息可以分享。我想了一下,实话实说什么也没有预备。这次的主题是办护照,签证,看望年迈的父母,和大学毕业的儿子聊天,和朋友见面聊天,了解中国教会的情况,为了以后回国做些预备。

目前为止,除了签证不太成功,其他的事情似乎都还不错。爸爸妈妈的身体还行,陶陶在起点上发表的小说《念力兵械》写得很好,虽然还没有签约,但是我每天都在追他的更新,轻轨上也不无聊了。

和朋友们的聊天见面,也有很多的收获,对中国现在处境下的神学进展有了更多的了解。说起来,从前在Logos教会10年,几乎没有和别的基督徒接触,我对中国教会的现状几乎是一无所知。这次不管是家庭教会还是三自教会,城市教会还是传统教会都有朋友见面,自我感觉收获相当大,就像临走前Emma的妈妈塞在箱子里要求带回的童装和十数条儿童毛巾、袜子一样,有些东西可能还需要翻出来整理一下才行。


在美国这几年,神给我的呼召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帮助中国弟兄姊妹如何更好地理解神的话语。这也是我把博士的研究方向从Ministry Leadership调整到Bible Exposition的重要原因。目前设定的论文方向是“和合本翻译与中国教会实践之关系”,回去以后就和导师见面讨论研究和写作的方向。从这个意义上说,不能自由回国暂时对我的研究构成了不大不小的阻碍。

2016年我曾经讲过一次释经学,用的是当时刚刚翻译好的《理解和应用圣经》。这次回来检验,当时教学的效果不是太好,学生们在服侍中几乎没有怎么使用我教导的方法。不过明宽听说我要回国,又邀请给同学们上一门“教会牧养”的课程吧。我说我对中国教会,特别是传统家庭教会的理论和实践都缺少经验,可能没有办法教授这门课。他就说,既然你的研究方向是释经学,那么你给我们讲一门“释经讲道学”吧。

这就是这次上课的起源。顺便说一下,明宽邀请老师还是很严格的。几次请我上课的原因,据一位同学说是因为我把自己的房子卖掉出去读神学了。

然后就是一片混乱。因为19大的缘故,通信不是很流畅。学生们都以为这次还是“释经学”,于是又拿着300多页的教材读了一遍。只有两个同学上过从前的释经学,其他的人一脸茫然,心里想“张老师几天时间如何讲完一本300页的书呢?”

其实这次的重点是讲道学。但我实在没有时间备课,也不知道同学们的接受程度如何,所以也无法备课。

在回来的飞机上,我随便地翻完了过去的教材——Dr. Hamilton的”Peaching with Balance”,算是热身。下了飞机以后就一直忙碌,什么时间也没有了。

上课的效果似乎出乎意外地好。六个学生里,有一位特别有讲道的恩赐,有一位女生很有教导的恩赐。两位苗族的少年也有恩赐,属灵上也进步了,比上次看到的时候成熟了不少。朝飞也听了两天课,算是复习从前的培训。

第一天讲了释经学框架,第二天讲了讲道的神学基础和”关键字法“,第三天是”分析法“,第四天”文本法“,最后一天本来应当讲”讲台表现“,但是刚刚把一段经文拿出来分析就跑题了,讲到教会治理结构、教会领导、奉献等别的地方去了。后面几天,每天下午就是同学们的讲道练习时间。一开始大家都紧张,但是很快他们就适应了,一天比一天讲得好。

昨天最后一次讲道练习结束以后,大家简单分享收获和如何改进教学的建议。

多数学生都说,以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方式上过课。许多老师来了就不停地灌输知识,听的时候似乎也很能接受,但是过后不大能记得住,也不太好实际应用。而这门课的讲授、工作坊加上讲道练习的方式,逼着他们每晚写一篇15分钟的短讲,不仅对教会里惯常的45-60分钟的长篇讲道习惯是一种反动的经验,而且在压力之下许多人突破了自己的舒适区,尝试了新的方法。

但是你永远不知道到底那句话打动了学生的心。好几个学生分享说,我告诉他们要均衡地服侍,似乎才是他们最有体会的一句话。其实我的本意只是想告诉他们,如果预备讲道要20个小时,那么你做其他事工的时间就只剩20个小时了。所以,我希望帮助他们用系统的方法来预备讲道,让讲道的预备时间更有效一些。


若从服侍的角度看,破碎的婚姻关系是这次遇到一个意外的主题。短短两周的时间,就接触了好几个家庭关系濒临破碎的弟兄姊妹。我没有专业的咨询技巧,只是感谢他们信任我,愿意分享自己的情况。也希望我说的话可以对他们有些许的安慰和鼓励。


另一个问题是关于我是否有必要寻求按牧的问题。按照我自己对圣经的理解,不觉得有这种必要。我最强的恩赐是教导,并不是牧会。如果没有袁大龙长老的治理恩赐,活石教会早已经垮掉了吧。回国以后,大概我也不会长期在任何一个教会牧会。

但是如果对回国服侍有帮助,我也不介意寻求按牧。于是就有了各种可能性:在美国按牧;在国内按牧;在这个系统按牧,或者在另一个按牧委员会按牧……慢慢再想吧。

Emma对此的评论是,看到周末一群婴儿受洗的照片,就暴露了我长老会改革宗神学的本质。呵呵,PCA的考试太难了,也许我还是去拿个博士学位容易些。


但损失最大的肯定是笔记本电脑坏了。如果不是因为MemoQ只有Windows版,早已放弃Windows了。估计今年之内就需要更换新的电脑。装机又成了一件烦心的事情。我有点想家了。